我见到赵圳,是在次日的清晨。
我在他房门外守了一夜,他一夜未归。
赵圳有些疲惫,见到我略显诧异,带着淡淡的疏离。
“找我有事?”
我不自觉的拧眉。
昨日南初离开后,我一直在等他。
他近来愈加神秘,虽然一切看起来跟往常无异,但这更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一切都出奇的风平浪静。
人声鼎沸的临安城,没有一起口角之争,没有一起入室之窃,没有官员弹劾奏章,没有百姓鸡飞狗跳,一切宁静得就像是画卷,没有涟漪。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安。
“赵圳,你确定你的母妃,当年真的去世了吗?”
一个人,不可能死而复生,除非另有隐情。
如果皇帝密室内的人,真的是赵圳的母妃,只怕皇帝已经洞察了赵圳的一切心思。
“什么意思?”
赵圳紧盯着我,瞳孔危险的眯起。
我知道自己不该介入此事,也知道这其中可能会面临的凶险,可我无法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南初公主昨日来府上找过我,说起了一件事情。我不知道真假,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此事。”
我看着赵圳,那双眸子清冽,此刻眸中,是我的倒影。
“她说,她在圣上的寝殿之内,无意间发现了密室,密室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你的母妃。赵圳,我隐隐能察觉到,你已经在着手安排一些事情。我无权过问,也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参与你的事情。但如果此事是真的,你的母妃还活着,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我言尽于此,赵圳心似寒冰,对我虽好,却对我终究隔着一层薄纱。
我对他,看似了解,实则看到的,永远是他想让我看到的那一面。
有些东西,我连边都没有触及。
“南初?”
赵圳陷入沉思,面上冷的骇人。
“她找你,还说了什么?”
我不解赵圳的冷意,从何而来。
知道自己的母妃还活着,不该是高兴吗?
我下意识摇摇头。
“往后,你离她远点。”
“为何?”
“你不是她对手。”
我......
这个男人的思维,我永远跟不上。
此刻不是应该讨论,他的母妃是否还活着吗?
他的淡定,不寻常。
难道他早就知道此事?
“赵圳,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当年,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我便知道,我的母妃还在世上。”
赵圳的眸中,异常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谈论别人。
“我是她怀胎十月,日日将子蛊寄养于胎腹之中,用心血喂养出来的蛊身。母蛊不死,蛊身不灭。我的命,与她息息相关。”
我惊的说不出话。
怀胎十月,日日寄养蛊虫于胎腹中,那不就是将胎儿养成蛊吗?
我记得去南山前,赵圳给我嘴里吃了一个东西,说是子蛊。
后来证实,他不过是为了试探我,根本没有喂我子蛊。
却不曾想,这子蛊,竟然是这么歹毒的一种巫蛊。
我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圳。
不管什么样的言辞,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我轻轻地握住赵圳的手,那双手,冷似寒冰,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