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力很强大,但只是个普通孩子。因为偶尔被人看见的奇怪行为,被同班的一些人说成是“怪胎”和“骗子”。虽说都是孩子,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肢体欺凌行为,但异样的眼神和态度,有时毫不掩饰的话语也并不是让人愉快的。
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就是特殊性。人理所当然会排斥特殊,那样强大的灵力可以想见是一开始就能看见妖怪,即使这样……夏目贵志也是个温柔的孩子。
……
夏目贵志背着书包走在回村上家的路上,背微微佝着,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身上。太阳斜挂在天空中,光芒照在少年身上在地面上投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上学和回家,在周围同样踏上回家的路的、几个人打打闹闹欢声笑语的对比下看上去格外孤独。
在拐了个弯后同龄人的笑闹声离他远去,他攥紧书包的带子,神情落寞的走过了一个小巷。
“砰!”耳边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瓷器碎裂的脆声。夏目贵志顿住脚步,犹疑着后退几步倒回去看小巷子里的情景了。
映入眼帘的是揉着头发的白野镜,绕开前方的一堆花盆碎片和蔫哒哒的花,她走了几步,抬头对上了夏目贵志的视线。
“夏目同学,下午好。”她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打了个招呼,头发翘起来一小撮,和平淡的表情配起来微妙的有种小动物懵懵懂懂的感觉。
“……下午好,白野同学。”夏目贵志紧张的回应她的问好,“刚才、你没事吧?”一眼就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问题似乎没什么意义,但他还是有点担心——白野镜的不幸在班里还挺出名的,据说好几次都有人看见她遭遇意外,前天晚上他还亲眼看见对方好好的站在那里就突然掉下去了。
“没事。”白野镜走出小巷,她不过是抄了个近路,“夏目同学,你是一直都能看见妖怪吗?”
在那天之后一直犹豫的夏目贵志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个话题,怔了怔,“……是的,从小时候开始,一直都能。”他回答道。他曾经为此感到痛苦和怨恨,为什么我要看见这种东西?为什么是我?我明明没有说谎!——这样的想法和问题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夏目贵志从来没有碰见过同类,再好意的人在他表现出那种奇怪的样子后也会畏惧和厌恶他,而因为能看见妖怪,在恐惧之中他有时也会给人添麻烦……有的寄宿家庭,一开始是很温和的对待他的。
“白野同学,你也是吗?”他迟疑着发问。白野镜和自己是一样能看见妖怪的——意识到这件事时他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欣喜,【我不是一个人】,这个认知让他似乎从被妖怪困扰的不安和孤独中也稍微轻松了一点。
白野镜想了一下,“实际上是搬来这边时才能看见妖怪的。”她琢磨自己的过去好像是见过妖怪可现在完全不记得,“也就这一个星期吧。”
……那么短的时间?夏目贵志没忍住疑问,“你没有被……吓到吗?”
“没有。”白野镜回答的毫不犹豫,“可能是因为我的接受能力比较强吧,不适应倒是有一点。”谁知道哪个时候就有妖怪偷偷摸摸的窥视呢?而且小妖怪多的话还得担心不小心误伤。
好厉害啊。夏目贵志诚挚的想到,甚至有些羡慕对方这样的态度。
他似乎做不到这样……
刚才的交谈中白野镜已经自己走了起来,夏目贵志也不自觉的跟了上去,现在他们两个人正一起走在没有多少人的街道上。
这样几句的交谈后到了分岔路口,两个人彼此礼貌性的告了别,各自踏上了回住处的路。
夏目贵志有些沮丧的心想自己果然不擅长和人交流。
白野镜则是被另一件事困扰着,虽然觉得夏目贵志和钥匙碎片有关,但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和他交流不是很冷漠吗?和织田作之助那样她都已经足够羞愧了,现在再继续这样的话……她脸皮应该没有厚到刀枪不入。
她不讨厌夏目贵志,温柔的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暖和的阳光与和煦的春风,说起来她实际年龄比人家还大呢。
白野镜不喜欢多想,确定自己不准备抱着那种想法去接近夏目贵志后就非常痛快的决定在接下来的与对方的交流中顺其自然好了。
……啊,差点忘了提醒夏目同学最近不要因为被妖怪追着就乱跑了。不过自己警告过应该没妖怪会搞事吧。
山主的祭典她准备去看看。也许能找到钥匙碎片的痕迹……毕竟能存在于任何事物身上这种特性一听都很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