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这段时间总是召人在书房议事,书房里外都不许人靠近,林虔也不例外。
放在往日,林虔定会去找爹爹“理论”,不过近日,林虔也没有心思去那处。
那日李承翊离开后,林虔每日都会收到他从沿途驿站修整时寄出的信。
林虔带着林渡偶尔去去茶会,或者打打马球,日子就这么过着。林虔倒是真的一次都没上酒楼吃过饭,只去看过当歌一次,但也不曾用膳。
明里暗里林虔也看着广德票号的动静,一日都不曾松懈。
偶尔齐维也会来林家看看林虔,林虔对有他这个“志同道合”的好友这件事儿感到开心,林渡也时常会来同他二人一起聊聊天。
这日齐维出了伯爵府,又往林府来,还特意绕去上次去的那家酒楼买了绿豆糕,出了酒馆后让酒言差车夫先回去,自己走路来找林虔。
齐维手上拎着糕饼盒子,哼着小曲儿往这边走。
途经千春楼。
“齐公子!里边请啊!红玉,齐公子来了!快过来迎迎公子!”老鸨站在楼门口,一看见齐维往这边走就赶紧凑上前来。
老鸨说罢,一个浓妆艳抹却又不乏清冷气息的女子就从楼里走出来,用妩媚的声音对齐维说道:“齐公子可是好久不来了,今日要不要进来坐坐?”
红玉是千春楼的头牌,弹得一手好琵琶,风情万千,齐维每每来这里,总是要叫她的。
“今日算了,改天再来看你。”齐维敷衍地说了一句便走了,脸上还挂着收不住的笑容。
“哎哎哎,公子别走啊!唉,昨天也说改天来,前天也说改天来,今天又说改天来,齐公子这是转了性了!你也是,怎么不拉住他呢!”店里活生生少了这个财主,老鸨又气又恼,训斥起红玉来。
“怕是他以后都不会来了。”红玉没有将老鸨的话放在心上,却将齐维离去的背影和不属于自己的笑容放在了心里,悲从中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红玉不作理会,走回楼上去,耳间仍传来老鸨的声音:“你摆什么脸子!我能把你送上花魁的位子,就能把你拽下来!拢不住伯爵公子的心,你就给我和其他人一样,去招待客人去!”
红玉的父亲是个滥赌的,因赌光了家里的银子,要债的打上门来讨钱,便将红玉的身契抵给了千春楼还债,但后来她父亲依旧嗜赌成性,她在千春楼一待就是六年,从青涩懵懂变得成熟知性。
齐维第一次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红玉,瘦弱的身子,被老鸨打骂得战战兢兢,像个受惊的羔羊。
齐维可怜她一个弱女子流落至此,当日就给了老鸨银两,让她善待红玉,还请人教红玉乐器,并交代老鸨不许强迫她接客,他也时常过来听她弹琵琶,说是静心,一待就是一夜。
红玉只在齐维面前才敢敞开心扉。
红玉也曾说想跟齐维去齐家,哪怕做一个丫鬟,但齐维没有答应。
现在的齐维,想是永远都不会答应了。
“伯爵公子来了!”
齐维跟门前的洒扫嬷嬷打了招呼,就径直往倾愉阁来。
“臭丫头!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齐维拎着绿豆糕走进来,林虔正在看林渡绣帕子,听到绿豆糕来了便赶紧跑出来。
“算你识相,还真给我带来了...”林虔边吃边说。
齐维笑着也拿了一块儿,林渡在旁边坐着,心思却早就飞到了这边。
“引容,快来尝尝!”林虔这才想起自己次次“安排”他俩见面的目的,“对啊七姑娘,这个可好吃了,是在上次我和臭丫头吃过的那家酒楼买的,快来尝尝。”
齐维的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就句句不离林虔了。
“你们...什么时候一块儿去酒楼了?”林渡接过林虔伸手递来的一块绿豆糕,装作闲话言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