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母亲却将唇瓣凑到了我的耳边,轻轻对我说了一句话。
那一句话,让我吓的不知道该如何。
她却说“孩子,这是阿娘欠你们阿爹的……这样,我就能与他永远在一起了。”
“我好怕……好怕会忘了他。没了他,阿娘不知道该怎么了……”
“我怕……阿逸……阿逸……”
她声声唤着父亲的名字,痛苦至极。
我从未见过有一个人会那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愿意用这样的方式还这欠下的一切。
可我又何其无辜,何其悲痛呢?
但阿娘说了,我又能如何。
或许,我们只是在进行一场不再相见的离别。
或许,我和阿娘都知道,其实,我的父亲并没有走远。
所以,当他冒雨冲进来的那一刻,我们都并没有太震惊。
他一身衣袍早已经湿漉漉了。
是啊……
母亲终究是看低了父亲的医术,父亲对自己的爱。
好几个晚上,母亲被病痛折磨到满头大汗的时候,父亲是如何整夜整夜的不合眼守在榻前。
他不知道从何处翻出来一些画册,那些画册被整理的很好。
父亲在灯下展开那些画册,细细的看着画册上画的那些小人儿。
有一次起夜,我站在门口,听到了父亲在屋子里压抑又悲痛的哭声。
长这么大,我从未见过父亲眼红生气或者暴怒的模样。
因为我知道,那个一直可以让他乱了情绪的人一直都在他身边陪着他。
无论岁月如何悠长,他们从不曾放开彼此的手。
但那一刻,我听到了父亲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他哭的像个在暗夜里迷路了的孩童。
烛火下,纸窗上的影子慢慢弯腰弓背,他坐在床头,一遍遍怜惜的吻着娘亲的额头。
他说:“晚晚……别怕,我会救你。”
天一亮,他便将自己关在药房里,每天都在捣鼓那些药。
他以身试药,看到那一碗碗黑乎乎的汤药入了他的口,他却好似察觉不到一样。
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何为真正爱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
入了夜,他便整夜的守在娘亲的榻前,为她施针缓解身上被病痛带来的痛苦。
他一边流泪,一边在宣旨上画着他们的曾经。
从第一次相遇,到以后无数无数个日夜相伴的岁月。
或争吵过,或痛哭过,或撕心裂肺的思念过。
可终其一生,他们依旧是彼此的全部。
后来,每个夜里我都喜欢在房门口听着父亲对着榻上熟睡的女子将他们曾经的一切。
他吻着她的额头,深情却又痛苦的开口。
“晚晚,你以前问我,人这一生可有前世今生。”
“我说有,你便笑了,还说我们一定前世便是认识的。”
“这几日啊……我总是做梦,一闭上眼梦丽都是你。梦里的我们那样的年轻……咳咳咳……”
父亲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咳嗽咳得厉害。
尤其是到了夜里。
我不知道,他医术那么好,可为何从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