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离谱,我与王翡便像是随意挑选的物件。
太子哥哥听闻此事,气得直接从轮椅上蹦起来,要提刀杀人。
“欺人太甚!这般辱人,真当我汉周是什么软柿子怕了他北昌不成。”
可他再生气,也只能坐在轮椅上对着桌子乱砍,并不能真的可以提刀跑去砍人。
汉周深陷困境,他计无所出,只能被困这方椅之上对着桌子冲冠眦裂,虽然他也知,即便他是健全的,大概也只能喟然长叹。
因为他不是一个出色的太子,面对政务他深感乏力,没有惊世之财,文不成文,武不成武,资质平庸,只懂拘儒之论,无治世之能,他是如此的深知。
因为他的无能,皇妹们才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受这般的侮辱。
他想起啊昭曾经说:“若是注定我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若我的婚事注定是一场敦睦邦交,是权衡利弊,是换取安定,是万世之策,是必要与政治挂钩,我只愿嫁得其所,便无怨无悔。”
那时他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啊昭你安心便可,吾一日是东宫之主,便不会让你像皇姑姑一样送去和亲。”
此话他一直记在心中。
齐衍宽慰他:“殿下,此事乃皇上做主,并非殿下能左右得了,公主定不会怪你。”
“不。”他摇了摇头:“虽然说来有些偏颇,但是齐衍,谁都可以,除了啊昭。”
那时在一墙之隔间,便听得太子哥哥道:“世人只知啊昭在冷宫出生,不得她母妃喜爱,却不知她刚出生时就险些被她母妃活活掐死,若非吾撞破…更不知她刚会爬时,梅妃将她置于湖边,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往湖边爬去…吾跑过去挡在她面前时,她还傻乎乎的朝吾笑。”
他说着说着喉头有些哽噎,顿了顿:“从她跌跌撞撞学会走路,她便总是受伤,那么高的台阶,那么高的石头,那么高的树,她一次又一次“不小心”摔下来,摔得头破血流,摔得骨折,摔得哭喊着“母妃”,那女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还那么小,只有那么一丁点。好在那会她还小,根本不记事,至少不会觉得难过。”
说到眼眶有些湿润时,他微缓:“后来我求嘉仪皇后,能不能让小啊昭离开她那个恶毒的母妃,嘉仪皇后便将她带回身边养着,我想着她总会在嘉仪皇后的庇佑下好好的,平安健康的长大。”
她是长大了,也只是长大了。
“可过得并不如意,她甚至没有一个闺中密友,没有一个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她很孤独,常年只呆在她那四四方方的宫殿里,说她叛逆,可她渴望宫外的自由,却极少逃出宫去,说她乖张,她多数安分守已,从不主动惹事,说她刁蛮恶毒,宫中的宫女侍卫最喜欢她,她的名声最不好,可事实上她是最听话的”
“她聪慧,连老师都说她是瑚琏之器,是沧海遗珠,只因她是女子…便只能拘于闺房中。”太子叹了气:“身为公主又如何,嘉仪皇后和父皇自幼灌输她要谨记公主的责任,她得为天下苍生付出一份力量,可为何不教导啊翡这些?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今日!”
齐衍听得一惊,听得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连道:“殿下,慎言!”
可他的殿下未听得入耳。
“不过是都欺负她罢了。”他低声道:“嘉仪皇后,梅妃接连去世,如今连父皇都不待见她,还让她去和亲,怎么可以……”
春风吹来,却如二月寒冬般刺骨,我只觉得全身冷,脑袋有些发晕,太子哥哥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响。
我不知在墙下站了多久,天暗下来时才在恍惚中跌跌撞撞离开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