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州暮家主人的婚礼,当然应该这样隆重,从这一刻起,暮家将是溪州的龙头。因为唯一可与之抗衡的陆家,这一刻已经被暮云平狠狠地踩在脚下。
花轿内的人指甲抠进自己的掌心,已经鲜血渗入指缝。
他手上有着明显的茧,那是常年握剑才有的。可今日的陆行舟,只能用自己引以为傲的手,嵌入自己的皮肉,来发泄自己受尽屈辱的不甘。
其实从今天开始,没有人会了解陆行舟了。
因为此刻坐在花轿上的陆行舟,虽然手心全是血痕,可面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陆行舟长有一双杏眼,一对柳眉,这是他看起来很是柔和。幸得他有张棱角分明的脸,给他添加了几分锐利。
他拉着袖口看看,红得扎眼的名贵衣料,用金线绣着鸳鸯纹。真好啊,本来再过一个月,他可以穿着阿诺亲手袖的喜服,骑着白马,娶他的阿诺回家的。可是今天,他霸了阿诺的位置,去嫁给一个男人玩弄。
陆行舟往袖子里摸了摸,小心翼翼抽出一方丝帕,又拍自己受上的血污了他,将自己的手在喜服上用力地擦。
喜服是艳红的,就连血在上面都失了颜色。
“阿诺,对不起。”陆行舟脸上的笑容终于破碎的,一滴泪珠坠下,在那方白丝帕晕开。
他细细叠好丝帕,手指轻轻滑过那个秀气的‘诺’字。你我之间的承诺,终是再无圆愿之时。
直到轿子停下,红的令人窒息的地方透进来第一缕光时。陆行舟已经拾起了那完美的笑容,他踏出轿门,走进暮家门,好像一个甜蜜的新人一般。
暮云平,我们至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