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兜着圈绕个不停,安洲云被它吵得头疼欲裂,竟控制不住去听它的鬼话。不敢多听,捂着耳朵嘶声否定。
突然四周一切尽数消失,变成沉寂的黑夜。安洲云睁开眼,确定了那是个梦。摸了摸渗着汗珠的额头,稳住呼吸。
不知为何,全身经脉似乎被打通了一般,双眼也比武功尽失之前还要清明。脑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蠢蠢欲动,大约是什么记忆的片段。
安洲云想要起身去喝水,腹中却顿感剧痛,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五脏六腑的位置。那阵同感直袭咽喉,化作血水被吐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头脑一片混沌,喉咙处火辣辣地烧着。
还未等安洲云反应过来,那团血水幻化成了红光,指着他的脑袋钻了进去,瞬间全身黑气四溢。几乎是同一刻,师父去世那日记忆统统用现在了眼前。那个满目杀气,掐住毓儿脖子的人,分明就是自己。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近似凶兽的嘶声,没有得到回应。
屋子里被这血光照得刺眼的亮,但他无法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同那天一模一样。
“祭司族,是上天派来人间的火种。”
火种,火种,那是记载祭司族的书籍上所写。火种。
明明是寒冬时节,安洲云的手心却没有半分寒意,反而慢慢变得滚烫起来。他想爬过去找水,刚触到桌布一角,顷刻间便燃了起来。那火舌贪得无厌把这里填了个遍,接着向外扩散。
而安洲云已然失去了意识,任由这其从自己身上窜来窜去。
之后发生的事情,安洲云一概不知了,再睁眼时,人在楹王府。
屋外吵吵嚷嚷的,是阿榆的哭声,边哭边说着“罪该万死”之类的话,还有脑门磕在地上的响声。
“好了好了,快别磕了。姑娘这会子没心思管你,赶紧下去看看四公子的药熬好了吗。”于霜看她可怜兮兮的,而姑娘站那又跟空壳子一样,只好先把她劝下去。
“姑娘,您没事吧,都站了一天了。”
安和毓还是没理她,手一直在抠着柱子,已经磨出血了。于霜拦下不让她再抠了,她又开始皱着眉头咬嘴唇,魔怔了似的。
这时候白楹冬送走第五位太医回来了,把药方收了起来,吩咐阿榆“就喝原来熬的药,他们说的病症和开的药都没什么出入。”
阿榆这才爬起来,奔去厨房。
“殿下,您劝劝姑娘吧,她都这样一天了。”
“她这是急的,”白楹冬拍拍安和毓的肩膀,眉头也一样没下来过,“太医说了应该没大碍,你也别太担心,醒来就没事了。”
“应该,怎么能是应该呢?”太久没开口,声线更加沙哑,“那要是不醒呢?那是我的亲哥哥,旁人自然不会懂我的心情了。”
安和毓这话是盯着白楹冬说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