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名义上是伙计，可西门庆知道，出了门之后，他能不能安全回家，可就指望人家了。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他们这种有钱人可是最惜命的，所以，对于伙计们看似无礼的举动，西门庆还真只能忍了。

“老实给老子干活去，想知道如何哄好家里的媳妇，还让他们没有怨言，你们有本事找杨大人讨教去，他家里可是十二位夫人，还有一位是公主，不要和本老爷瞎叨叨。”西门庆没好气的吼道。

反正杨司锋也不在，让他背个锅也无所谓，再说了，这些伙计们他们敢真的去找杨司锋么。就算杨司锋真指责他西门庆说了他坏话，他大不了一口咬定不承认，杨司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因为就算是当面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开过这样的玩笑话。

“西门老爷就是知道我们不敢找杨大人，故意不教我们呢，知道了，不会耽误做正事的。”伙计们口中说着，手中也没有停止动作，一边摆开他们的货物，一边就吆喝开了，“换粮食了，一斤粮食换一斤牛羊，两斤苜蓿粉，换一斤牛羊喽。”

从自然环境来说，还真的不能全怪游牧民族的抢劫，当然，并不是说他们的抢劫就是正义的了，只能说，生活于这样的环境下，莫说他们本就生性彪悍，就算是生性孱弱的人，为了生存下去，他们也会动一动去南方掳掠的念头的。

哪怕是几百年后，去过北方的人都知道，除了大棚内，四野里几乎是一片灰黄，下雪的时候就是一片雪白，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绿色。

而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们，他们多以放牧为生，他们的牛羊虽然能宰了吃肉，可是，他们的牛羊都是要食草为生的，可到了冬天后，他们哪里找那么多的草料来喂给牛羊食用？

所以，到了冬天后，牧人的牛羊不只是掉膘那么简单，加上受冻，又不能吃饱，他们的牛羊成群的死去，那是经常的事情。

冬天里倒还好办，将那些撑不下去的牛羊宰了吃了，皮毛还能用来御寒，牧民们倒还撑得过去。

可一旦到了春天了，虽然牛羊有草可吃了，可饿死的、宰死的，也剩下不多了，所以，不只有农夫们有青黄不接的时候，牧民们一样有。

而且，他们又没有学会贮存肉食的办法，就算他们会，现在盐也那么贵，所以，他们冬天里可能会有吃不完的肉食，但到春天里饿肚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尽管一斤活牛或活羊换一斤稻米，看起来牧民们吃了老大的亏，可是，前来换粮食的还是络绎不绝。

而且，不只可以换粮食，他们还听那帮伙计说了，苜蓿粉也能拿来喂牛羊的，一斤活牛羊能换两斤的干草粉，只要拌上点水，就能用来喂食牛羊，这么好的买卖，他们去哪里找去。

所以，找西门庆的伙计来换苜蓿粉的牧民，也是围成了堆。

所以，这样下来，西门庆带到北方的粮食和苜蓿粉，仅仅花了两天时间就销售一空，还换得了几百头牛，几千头羊。可瞧这家伙的意思，还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而这些粮食和苜蓿粉，还是接任扬州的知州，托了宋江的关系卖给西门庆的，不想他转手就赚了大钱。

杨司锋这几天出了趟远门，他在帮助当地的牧民们如何开挖窑洞以过冬，所以，当西门庆交易的时候，他并不知情。

等他从牧场回来的时候，西门庆已经交易完了，当听说了西门庆的交易办法后，杨司锋哭笑不得的望着他说：“我听说，你这次是赚了不少的钱？”

“大人，可不只是小民赚了，九夫人那里也能分一半呢，”西门庆可不想瞒了自己的功劳，谄媚地说。

“西门庆啊，你大概忘记了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话了，”杨司锋语重深长地说，“虽然说盈利是商人的本份和天职，本官还和你说过什么？商人们在赚钱的同时，可不只能顾着赚钱了，无商不奸，不应该是你们的形象，你们还得兼顾道义和社会责任。虽然商人都想多赚点钱，可是，你能不能这样不顾吃相，一斤粮食换一斤活牛羊，这…你不觉得你的心也太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