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卿带着赵平和两个丫鬟,跟在实秋后面穿堂过院,抬眼瞧见崔行初乐呵呵地站在院门口迎她。
朱云卿眼睛一亮,急匆匆走到崔行初面前,看着崔行初想说些什么,犹豫之后又咽了回去,最后微微一福,道了声:“崔小姐。”
崔行初莞尔,她俩当初被绑匪丢到一起关着的时候,直接就“喂”来“喂”去的称呼开了,这么端庄的见礼还是头一回。
想到这,崔行初也正经地行了福礼,道了声:“朱小姐,请。”
朱云卿干巴巴地一笑,跟着崔行初来到了里间榻上。朱云卿四处打量着,这房间是一正厅一寝居一临窗矮榻的格局,虽不及她房间的宽敞,但摆设的屏风、书案和花架都简单明朗,挂珠帘幕并桌布、椅套的颜色或玉白或藕色,几盆鲜翠翠的青叶吊兰点缀其间,视线所及,既清爽又和谐。
春华、实秋上了茶水、点心,招待朱云卿的丫鬟一起去了茶水房。崔行初看着干巴巴坐着的朱云卿有点儿发愁,打哪儿开始聊好呢?
聊聊共同的回忆吧,被绑匪关押的经历还挺闹心的聊聊各自现在的生活吧,好像又有点儿突兀。
崔行初想了一圈,总算找到一个能聊得开的话题。她看着朱云卿的脸庞,一脸真诚地道:“你胖了!”
只要是女子,就没有不介意自己胖瘦的。
朱云卿没料到崔行初第一句不是客套地居然说这个,楞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捂住脸:“我胖了?哪儿啊?脸吗?”
她一边懊丧的揉着脸,一边脱口而出嘟囔道:“都怪我父亲,我都说吃不下了还一个劲儿让厨房送饭来,我前几日照镜子还以为是错觉呢!”
她说完瞅了眼崔行初,立马不服气地回道:“你还说我胖,也不看看你自己,一低头都露双下巴了。”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完,自个儿乐了起来。
朱云卿没意识到,她和崔行初这一来一回的互怼之后,两个人之间陌生客套的气氛一下子淡去许多,仿佛又回到了被绑匪绑在柴房的情景里,两个小女孩儿就是对方的唯一聊天对象,也是陪伴慰藉、驱散恐慌的同伴。
崔行初嘿嘿笑着也不反驳:“我也是回到家之后好一顿大补,这都是幸福肥,幸福肥”
朱云卿状态一放松,说话就更直白了,她左右环顾,撅着嘴冲崔行初抱怨道:“你不是说有好吃的、好玩的?在哪儿呢?”
崔行初起身从旁边抱过来一个盒子,放到案几上解释道:“都在这盒子里呢,本想着你一来就跟你细说的,但我临时有了些意外情况。这样好了,待会儿你同我一起去我家祖父的寿宴上,等寿宴结束,咱们还回我屋里来,带时候我跟你细细说说这箱子里的东西。”
朱云卿点点头:“行吧,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好吃不好玩,我可不依你。”
日近中天,前来崔府贺寿的亲朋好友都到齐了。庭院里丫鬟小厮们正张罗着布置桌椅,正厅里则是热热闹闹地进行着“献寿礼”的环节。
老寿星崔老太爷坐在正位上,看着宾朋们献上的一个个寿礼,保持着形式主义的微笑,口中一会儿一个“好”,一会儿一个“费心”。
崔瞻坐立不安地摸摸袖筒里的木鱼,眼看着自家三位哥哥都给崔大老爷献上了寿礼,又见女儿崔行初暗暗比了个大拇指、食指圈成圈的手势,便一跺脚,出列站到了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