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三天,可以下地后还喝了七天的药,总共十天,千悦腿上的伤就彻底好全了,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痊愈后千悦就再也在西苑这个院子待不下去了,一大早就跑到镜湖那边去折花去了,就是那个最大的在水面盖房子的湖,名字是芙蓉告诉她的。她到那边把能看到的,各种不同的花儿全折了一些,拿回到西苑,又到处乱窜的从各个房间里搜刮了十几个花瓶,开始插花玩。
“小姐...小姐你...”芙蓉站在身后看着满桌的花瓶欲言又止了半天。
“又怎么了,有话就说啊。”千悦头也不抬的用剪子继续修剪这面前的花枝。
“小姐,你折这么多花儿回来,要是让公子...公子...知道了生气怎么办。”
芙蓉感觉自己身心俱疲,这段时间为了让这位祖宗待在西苑安心养伤,她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了。好不容易痊愈了,她早上就多睡了一会,醒来她又有新花样了。
千悦把修剪好的瓶子放到了房间的窗台上,又拿了个新的继续修剪,边做事边说“哎呀,不会知道的啦,十天了我连他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我摘的时候很小心,没有被人看到。”
身后安静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千悦回头瞟了一眼,看到那委屈的小脸,扔下剪子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家公子啊,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看着吓人其实哪有这么可怕,你啊一看就是被他吓大的,看他整天冷着一张脸就以为你做什么他都会生气,他那不是生气是面瘫,几朵花而已哪有这么严重。”
千悦转身在桌上跳了一个最好看的瓶子拿起来继续说“不信的话,这个我给他送过去你看他会不会生气。”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琴声响起,千悦不懂音律但是她认得这个琴声,养伤期间听到过好几次,而且都是在晚上,她听着这个琴声助眠功效特别好。好几次她都想出去看看可是芙蓉不让,不过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夜凌宇弹得。
“你家公子又在弹琴了,我现在就去。”
躲开芙蓉的阻拦,千悦抱着瓶子直奔镜湖,上到桥上一看,亭子里果然有人。
她悄悄的走到了亭子上,掀开帷幔悄声躲进亭子里,在夜凌宇身后猫着腰把手里的花瓶放到了桌上。
“拿开。”夜凌宇继续弹着琴头也不抬,只说了冷冷的两个字。
千悦就地坐下,把玩着一缕头发,瘪瘪嘴“又不是不知道我过来,在对面你就发现我了吧,不想收一开始就别让我过来啊。”
“我认为千月郡主至少应该有自知之明哪些地方不能去。”
千悦指了指湖中“你寝殿在哪,芙蓉跟我说的是不能到你的寝宫去,又没说不让我到这亭子来,这里是公共场所。”
琴声嘎然而止,夜凌宇按住琴弦回头,先是看到桌上那白玉花瓶上面插着的白色粉色混在一起梨花,再转向千悦,那边也正好看向他。四目相对,千悦对他笑得眉眼弯弯,十日不见她脸上的苍白憔悴已全然不见,看起来气色极好。疏着最寻常的发髻,不施粉黛两耳空空,头上只带了一只样式简单的发簪,身上绣着淡淡花纹的白色素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芙蓉的。
“牙尖嘴利!”夜凌宇看着他说。
“你成语用的不对,应该是伶牙俐齿!”
千悦头一歪摊手,起身不客气的跑到夜凌宇旁边席地而坐!
“公子,你继续弹吧,我还没看过人弹琴呢,今天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夜凌宇诧异,他记得花千月曾出言奚落他,说他这辈子只能是个只会摆弄花草抚琴练字的金丝雀,永无出头之日,这一生都飞不出这牢笼!
又开始大眼瞪小眼,夜凌宇想在千悦眼神和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半天无果!
夜凌宇败下阵来,按在琴弦上的一根手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优美的琴音,他还是看着她,千悦却已经被琴声吸引了,正盯着他的手指看。
他回过头专心弹琴,一曲毕,发现旁边的人竟然已经撑着脑袋睡着了,夜凌宇那原本就冰冷的脸又黑了一度,起身抱着琴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这不能怪千悦,她养伤那段夜凌宇每次弹的都是这个曲,而且都是在晚上弹的,她都把这曲子当成催眠曲了,加上今天她起了个大早原本就没睡够,这不听到一半就开始瞌睡了吗!
这亭子风大,没睡一会儿,千悦就被凉醒了,醒来四周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了,桌上的琴也不见了,在心里猛的吐槽了夜凌宇不懂怜香惜玉几百句。
她起身环顾四周发现亭子里比她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过去拿起案上的毛笔在那张纸上比划了半天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开始下笔了。
在现代的时候千悦虽然学的是表演系,但是美术方面也很有天赋,擅长素描,和水彩画,一点不比专业的差,要不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她肯定会选择进修美术的。
不到半个时辰刚才空白的纸上就出现了一幅山水画,千悦停下打量了会儿,看了看手里的毛笔摇头把毛笔往砚台上一扔。这毛笔用起来不如水彩笔顺手,她对自己画完的其实常人看还不错的画很不满意。
千悦走出亭子伸了个懒腰,想着快到饭点了,回去吃饭。突然湖面上空一阵狂风呼过,池里的荷花都被吹弯了腰,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她头顶划过,长着一对翅膀的怪物,她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一直白色大鸟在盘旋,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叫声。
千悦被吓得来不及叫救命撒腿就往岸上跑,那只大鸟一直不断地在湖面盘旋,叫的十分渗人。
跑到岸上,千悦边跑边回头去看,突然那只大鸟直冲她飞来,她看清了那只大鸟的模样,是只雕。眼看那只雕越飞越低马上就要撞上了她了,千悦正准备扑地自救那只雕背后掉下来一个人,正好掉到了她身上。白雕略过地面又腾空而起,像是摆脱了什么东西恢复正常了,不再怪叫。
她被砸中后在地上滚了两圈,砸她身上的人也已经翻了出去摔到了另一边。千悦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摔成两瓣了,自从她来到这里后就磁场不合三天两头的和大地亲密接触。
掉下来的人现在背对着千悦,一身黑色的锦服,衣着很不凡的样子。只见他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很,头发乱了衣服歪了也不整理,起身就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直指在槐树顶上盘旋的白雕,“畜生,竟然又把我摔下来,你这个养不熟的畜生,我今晚就宰了你炖汤。”
说完腾空而起挥剑刺向白雕,那雕灵敏的很,轻轻松松的就闪躲了他的攻击,不到两个回合他就功力不够撑不住了,飞回地面剑指白雕继续叫嚣,“我早晚有一天把你宰了炖汤,等我叫了强弩队把你射成马蜂窝。”
千悦连自己手上擦伤都顾不上了,坐地上看完了这场人雕大战才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
习武之人都耳力惊人,轻轻的几下动作也引起来那人注意,发现身后有人猛地扭过头来。在看到千悦后,那人将举着剑的手收了回来,满脸诧异惊呼“花千月!”
千悦并不吃惊这个人认识她,她连上个街去个酒楼都能被人认出来,何况这位衣着不凡看着挺有身份的。
“是我。”她答道。
这个花千月还真是个风云人物,怕是在这座香雪城里就没有人不认识她吧。
“你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我住这儿啊。”
“不可能,这是六哥家,你在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