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后,身子算彻底恢复。
这日,她喝完药之后觉得身子清爽了许多,见外面阳光正好,便搬了张躺椅躺在院里晒太阳。
这个时节的阳光少了一丝炎热,多了一些温柔,就这么照在她身上,温暖又明媚。
院中那树梨花开得正盛,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宛如白云轻飘,又如雪花飞舞,满园,满树,满枝都是梨花的馨香,吸上一口,人都醉了。
只是清漪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心中仍然惦记着半月前遇袭的事。她可以肯定那夜遇上的人就是魔族之人,也就是说战神历劫的事已经在魔界传开了。若是他们起了什么歹心,趁机向天界发起挑战亦或是对人界的景云舒下手,那六界又将会面临一场大乱。
虽然事后她联系过司命,欲将这事与他说说,可司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试了几次都没联系上。眼下她没有灵力,若是那人再来行刺景云舒的话,她真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幸运又遇上个白袍道士。
“咚”额头上突然一痛,叫她心底那些惆怅忧虑都散了去,她以为是小环的恶作剧,也没起身,闭着眼慢悠悠地道:“小环别闹了,去给我倒杯茶来。”
“哈哈……”一个调侃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你这小丫头,好大的架子,有客人来了也不招呼一声,这般没羞没躁地躺着,哪里像个姑娘家。”
这声音?清漪听着有些耳熟,脑海中闪过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模样,她一怔,慌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瑞王殿下,不知殿下来访,怠慢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眼睛却偷偷瞟向他,这瑞王今日看起来要比诗会那日随意一些,身穿蓝色锦袍,头束白玉冠,腰间挂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里握着一把山水墨画的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心中一惊,觉得他这眼神十分不善,忙收回视线,一动不动地垂首站着。
赵殊上前几步,轻笑道:“这会知道叫本王恕罪了,刚才使唤人不是挺来劲的吗?”
清漪忙垂下头,惶恐道:“殿下恕罪,刚才是奴婢有眼无珠,将殿下认错了,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奴婢这一次吧!”
“若我偏要记这个过呢?”赵殊长眉微微上扬,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惶恐的女子,俊脸染了一层戏谑之意,心中忍不住要逗逗这个可爱的小丫头。
“殿下若真的要归罪于奴婢,那奴婢也无话可说,请殿下责罚吧!”清漪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眼里也无半分怯意。
赵殊一愣,继而笑了笑,除了景云舒,他还未见过敢直视他的人,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他拿着扇子在她额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这小丫头,这般没规矩,要是在我府上早就挨板子了。”
清漪吃痛地捂着头,正要开口,这时外面就想起了一个清冷如月的声音:“你好歹也是大齐的瑞王殿下,怎么还跟一个小丫鬟计较,也不怕传出去了让人笑话。”
“公子,你来了。”清漪心中一喜,忙奔到景云舒身后,还不忘朝赵殊作了个得意的鬼脸。
景云冷冷清清地看了她一眼:“在瑞王殿面前还敢这么没规矩,确实该罚。”
清漪垂下眼睑:“是,奴婢知错了。”
景云舒闻言嗯了一声,望向赵殊:“你看,这丫鬟都知道错了,你就别和她计较了。”
“不是,我……”赵殊本来就是逗逗她,可看到景云舒这么维护她,心里顿时有点不乐意了:“恒之,你这丫鬟也太没规矩了,不如你把她送去我府上,保证要不了一个月,她绝对变得变得规规矩矩的。”
清漪闻言,怒瞪着他,若不是看在他是景云舒的表弟,未来的天子,她还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景云舒走到梨树下,轻轻将石凳上的几片梨花瓣拂去,提了袍子坐下,神情很是惬意:“我这院里就这么一个称心的丫鬟,要是送走了,谁来伺候我?”
赵殊一听,笑着侧身坐在景云舒对面:“我以为是多大的事,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把这丫鬟给我,我等会就从我府上送十几个丫鬟过来,保证个个貌美如花,心灵手巧。”
景云舒低笑了笑,转头看向清漪:“阿清,瑞王想要你去他府上,你意下如何呢?”
清漪一愣,见景云舒虽然面上笑着,可眸光却逐渐变冷,心中顿时了然,朝着赵殊跪了下来:“多谢瑞王殿下厚爱,阿清虽是一介奴仆,却也知道一仆不侍二主,阿清既已卖身给景府,便是生是公子的人,死也是公子的鬼。”
景云舒似乎很满意她的说辞,笑着对瑞王道:“你看,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不愿意就算了。”赵殊耸耸肩,颇有几分无奈。他将视线投到清漪身上,摸着下巴:“不过这小丫鬟有点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