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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陈珠儿惶恐不安的在房里走来走去。
今日下午李管事就被荣管家叫去,到现在也没回来,她是后院的人,在前院也没个相熟的人,就是想打听些什么也没办法。
“夫人,你别担心,荣管家或许只是找管事有点事呢。”春兰在一旁安慰道,其实她心中比陈珠儿还慌,她今日罚那两个丫鬟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们就是碧落斋的人。
她仗着讨好陈珠儿的势力在后院嚣张惯了,那丫鬟碰到陈珠儿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上去打了她一巴掌,还把自己不小心弄断的玉镯子栽赃她身上。
当时她真不知道那是碧落斋的人,陈珠儿也没说,直到阿清姑娘找来,陈珠儿也不提醒她,还让她罚了阿清姑娘。
现在想来,陈珠儿定是故意的,她和阿清姑娘有过节,自己又怕被罚。所以借她的手既惩罚了阿清姑娘,又将黑锅甩给自己,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都怪自己过于粗心大意,中了陈珠儿的圈套。小玉那死丫头也是,都不会提醒自己一下。
小玉垂着头与春兰并立站着,忽然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着这视线看去,春兰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样子。
她怯生生的将头垂得更低,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春兰,她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这时,门“吱呀”一声,一个头发花白,身子略微佝偻的老者走了进来。
春兰和小玉见状屈膝行了个礼,陈珠儿则迎了上去:“怎么去了那么久,荣管家到底找你做什么?”
李管事抬头看了她一眼,平淡道:“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收拾东西随我回乡。”
陈珠儿一听后退了一步,紧拽着手绢:“为什么要回去,是不是阿清那个贱人在公子面前说了什么?”
“啪”李管事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清姑娘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李管事心里悔啊,都怪当初自己色欲熏心,娶了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自己作死不说,还连累了他。
“你打我?”陈珠儿捂着脸,若不是看在他在景府里还有些地位,她才不会对他笑脸相迎。
如今他没了地位,就是一个半只脚都踏入棺材的糟老头子,她才不会跟着他回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想到这些,陈珠儿指着李管事怒道:“你凭什么打我,一个半老不死的死老头,要回乡你自己去,我是不可能和你去的。”
李管事闻言气得脸都青了,嘴上的两撇胡子翘得老高,举着手就要扬下去,又有想起两人在怎么着也有两年的夫妻情分,一时心软,放下手,看了她一眼,道:“你以为今日借着春兰的手罚了清姑娘,公子就不会追究你吗,让你跟着我走是我在碧落斋求了好久公子才答应的,你别不知好歹。”
陈珠儿放下手,叉腰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就算公子罚我我也认了,要我跟着你回去,我告诉你,你休想。”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离开京城半步。
李管事心中本就不好受,加上陈珠儿这么一刺激,气得心肝都疼了起来,捂着胸口猛捶,小玉见状忙奔过去扶着他,给他顺气。
半晌,李管事才缓和了些,指着陈珠儿虚弱道:“好,你既不愿跟我回去,那我就一纸休书休了你。”
此言一出,正合了陈珠儿的意,架也懒得吵了,欣喜若狂的找来纸笔放在李管事面前:“你快写,写了休书咱俩就各走各的。”
李管事瞧着面前的纸笔,又瞧了瞧陈珠儿得意的嘴脸,差点一口气下去上不来,小玉又赶紧给他顺了顺气。
半晌,李管事才恢复过来,瞪了陈珠儿一眼,手指轻颤着提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休书二字,接着又写了几条休妻的缘由,扔给陈珠儿就颤颤巍巍地入了里间。
陈珠儿拿到休书自是欣喜万分,却又想到自己纵容春兰罚了阿清,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这景府估计也待不下去了,幸好她嫁给李管事成亲时哄着他将自己的卖身契从荣管家哪里拿了回来,加上这两年自己敛的一些钱财,在京城找个富贵人家当个小妾也不是难事。
当天夜里,陈珠儿趁人都睡下后就从景府后院的那个狗洞里偷偷离了景府,走时还不忘将李管事养老的钱全都卷走。
清漪在景云舒房里待了一下午,眼见天都黑了,她还没有要走的打算,景云舒不由沉了脸:“你还不回去休息?”
清漪闻言小脸一僵,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娇嗔道:“你没良心,刚刚还与人家浓情蜜意,现在就要赶人家走。”
浓情蜜意?
景云舒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瞪着她:“再胡说就把你扔出去。”
“谁胡说了。”清漪一副看薄情负心汉的模样,“刚刚咱们是不是抱了,是不是亲了?”
“那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景云舒黑了脸,她这模样倒像是成了他轻薄于她了,他真没见过脸皮比她还厚的人。
“我凑上来你就不会躲开吗?”清漪直勾勾的看着他,那模样就像一个街头恶霸遇见了温柔贤淑的良家女子,焉坏焉坏的,“还是说你心里其实也想亲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景云舒又羞又恼,“姑娘家说话怎么一点都不知羞。”
清漪挑着眉梢:“羞是什么,你都是我未来夫婿了,难道做点亲密的事都要藏着掖着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景云舒解释说,“只是咱俩毕竟还未正式下聘定亲,你这么晚了留着我房里,这样难免会落人口舌,叫人说闲话。”
清漪鼓着嘴道:“可是我的手痛。”
手痛是借口,她就想在景云舒身边多待一会儿。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景云舒就来气,扫了她那两只大肘子,冷哼:“那是你活该。”
见他冷了脸,清漪眨着眼轻声道:“那我明天再来找你上药。”
“我把药给小环,让她帮你上。”想起今日她那番大胆的行为,景云舒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清漪抿了抿嘴,不死心道:“小环没有你细心,上着疼。”
做妖要锲而不舍,百折不挠。
“明日伤口已经结疤了,不会疼。”
听得出他已有些不耐。
清漪跺了跺脚,暗道景云舒太不解风情了,自己都这般主动了,他还跟个块木头似的。
“好吧,那我走了。”
清漪垂头丧气的往外走,走到门外还不忘对着景云舒的门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