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白至言开口,小兵又道:“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们都督比不过一个小姑娘?”说着,小兵还朝姜念的方向看了看。
洛楚楚摊手:“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就是想看看两位高手的对决罢了。”
小兵挥挥手,大声道:“都督,跟她比试一番!让这些人都见识见识我们都督的厉害!”
白至言自是不肯,厉声呵斥道:“哪个校尉带出来的兵!这么不知礼数!自己去领罚!”
白至言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平常虽对将士们和蔼,但只要有谁犯错,却也绝不会姑息,那名小兵见状,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我来同你比!”
男子的嗓音爽朗清润,只像是一句玩笑话,连着面色亦是像在开玩笑般,转着一把桃花扇,斜扬了扬嘴角,眼眸透亮。
姜念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晏知离,似是在看个怪物一般,她虽未见过晏知离的骑射,但就凭晏知离在寺庙一人杀了十几名杀手,以及那日将她和宁安从死士里边儿救出来的功夫来看,晏知离的武功定是极高的。
可晏知离在外人面前却总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一事无成,玩世不恭,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今日却想着主动同白至言比试,属实奇怪。
白至言也为之一愣,他是听说过的,这六殿下向来是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去了栖霞山三年,本以为会有些长进,回来仍旧是那副模样。
却听男子将折扇一收,轻声道:“今日这天气也好,不如就比比骑射吧,白都督。”
皇子都主动开口说要比试了,白至言也不好推辞,只弯腰行礼,便先去了一旁牵马。
姜念这边儿还在发愣,却见着一把折扇丢到了过来,姜念忙不迭伸手将折扇接了过来。
“把扇子给我守好了。”男子话一说完,便也跟着白至言去了马场。
姜念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左右翻看了两下,嘟囔道:“光是这扇子我都得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
“诶,这两个人你觉得谁会赢?”洛楚楚抱胸思考了起来。
姜念也说不准谁会赢,晏知离的骑射她并不了解,但白至言的骑射她却是清楚的很。
白至言的骑射堪称大魏第一人,箭无虚发,箭箭都能直射敌人,而驭马之术,更是极其稳的,连姜念那蒙眼射箭的功夫都是白至言所教。
洛楚楚指了指晏知离的后背,又指了指白至言:“你看啊,这个晏知离我觉得肯定会输,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听说在无量山人手下学了好几年,却还是没点儿长进,再看看白都督,丰神俊朗,羽扇纶巾的模样,啧啧,年纪轻轻就成了都督,肯定是白至言会赢。”
半晌洛楚楚也没听见身旁人的答话。
“诶,问你呢,你觉得谁会赢?”洛楚楚用手肘戳了戳姜念。
“未必,我倒觉得我家主子会赢。”姜念将折扇收到了衣袖中。
洛楚楚嗤声道:“你当然会说是晏知离赢了,你是她的手下,若是他输了,你多没面子呀!”
姜念心中却并非洛楚楚所说的那般,她只是觉得晏知离会赢,因为,晏知离本就不是正派人物,所使的招数也定是旁人所不晓的。
这边思绪还飘忽着,那边儿的两位已经穿好了戎装,分别牵了一头红棕色的马来,背上还背着一个箭袋。
小兵刚一敲响了锣,晏知离便先一步驾马飞奔了起来,白至言紧忙侧了身,将马转了个方向,长手一番,从箭袋里取出一支箭来,搭在了弦上。
晏知离也做了相同的动作,“咻”的一声,二人的箭齐齐射向对方,却皆是擦肩而过。
同当初姜念和洛楚楚一样,二人腰间挂着红缨,需得将对方身上的红缨射下来才算赢。
白至言驾马向后跑去,晏知离从左边绕了过去,堵住了白至言的去路。
旋即,一根箭便朝着白至言飞去,却并不是向其腰间的红缨飞去,而是直直对着白至言的左胸。
白至言一惊,向后弯腰,便见一支箭从自己的上方飞走。
“驾!”白至言一声喝了出来,一拉缰绳,红棕马转身奔向晏知离,一箭射向了晏知离的红缨。
却见男子一个起身,翻跳了起来,黑衣飘飘,一双黑色皂靴将箭踩在了脚下,旋起一阵热风。
“这,这晏知离还有两下子嘛!”洛楚楚有些吃惊,那晏知离的身子看着极为敏捷,轻飘飘的便躲过了箭,还将其踩在了脚下,在马背上边儿亦是站的稳步子。
姜念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
白至言亦是吃惊不已,这晏知离哪里像是个武功不济的人?
黑衣男子猛然一个弯身,侧下了马背,两腿夹着马背,身子栽了出去,斜对着白至言便是射了一箭。
白至言微愣,立马翻身跃了起来,又将箭搭在了弦上,朝晏知离射了过去。
晏知离双脚轻轻一送,借着马背蹬了一下,旋即转了一身,将搭在弦上的箭射向了白至言腰间的红缨。
白至言未来得及躲避,红缨堪堪摔落在地,却不曾想是两箭,另有一箭尾随其后,射伤了自己的腰,穿破了皮,晏知离却也摔倒在地。
“主子!”
“都督!您没事儿吧!”白至言青色的衣裳沾了些腰间的血,众小兵赶忙围了上来。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
“怎能伤人呢?这只是一个比试!”小兵心疼自家都督,皆对着晏知离指指点点的。
姜念才跑到晏知离身边,想要将其给扶起来,晏知离的左手亦是摔破了皮,血淋淋的。
黑衣男子身上沾着黄沙,左手滴着血,却不见眉头有一丝皱,只轻轻笑道:“不好意思啊,白都督,鄙人武艺不精,射的不准,倒是伤了你了。”
白至言摇摇头:“无碍,行军打仗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
“既然白都督没事儿,那我就得去找个医女看看我这手咯。”晏知离无力地挥挥手,还拿起来,似是想让白至言看个清楚。
“诶诶诶,放下来,放下来,你摇什么摇。”姜念将晏知离的手按了下来,自己也沾了些晏知离手上的血,还混着些硌人的砂石。
晏知离由着姜念将其拖开了演武场,白至言的伤口倒是要比晏知离的要轻一些,只需要清洗一下伤口便是。
白至言吩咐小兵继续操练,独一人去到了休息的小木屋旁,清洗了伤口后,细细思索了半晌,想到了晏知离方才的举动,倒了一杯冷过的水,眸色一沉:“晏知离,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