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主生病一事又很快的传遍了整个宗门,可能是宗门中谈资过少,每每发生一些意外,不管大小总是能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此时云海间外围了不少弟子,头挨头的站在一起,挤挤攘攘的说着话。
“公主怎么病了?”
“看来挺严重的啊,长老掌门都来了······”
“你别瞎说,就算不严重也会来的,毕竟是一国公主呢,怎么能出差错?”
“有道理······”
无陶无欢挨在无尘身旁,听着别人的议论,不禁好奇起来,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无陶戳了戳无尘,一脸不解。
若换做平时,他肯定眉飞色舞的说个不停了,今天是怎么了,一言不发?
无欢则是一脸奸笑,故作老陈的说:“师兄肯定是担心着呢。”
“啊?”无陶没听懂,揪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想要继续追问,却被无尘一下打断了。
“瞎说什么······”他侧身往前走,留下一句给他俩:“好好待着别乱跑。”
无欢抱着双臂斜靠在无陶身上,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我就知道。”
无陶则是彻底炸了毛:“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经过众长老的诊断,月衡只是感染了风寒,加之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这才病倒了,调养几日便会痊愈。只是,宗门中都是男子,实在是抽不出女性前去照顾她,只能先将那“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放一旁了。
自清道长临走前嘱咐无意道:“虽说有诸多不便,但还是要劳烦你多加照料了,若有何不得之处,你也可以叫上无念无尘帮忙。”
无意自知也有自己一份责任,便领下了这份差事。
待到无尘挤进云海间时,诸事都已商议妥当,长老掌门也都陆续的往外撤。
他只能驻足在门边,低头向一位位长老施礼,就连闺房里面都不曾看到一眼。
日后的事情都是由无意打理的,每日煎好了药送过去,偶尔由无尘送过去。无意行事多是沉默寡言的,鲜少再多话语。无尘却截然相反,每每都是逗得月衡前仰后合,笑起来连病味都淡了几分。
无意知道后,特意让他代替自己多去几次。
无陶不解此番用意,特地问起来:“为什么你不去?是公主不够好看吗?”
无意敲了敲他的头,笑到:“你是不愿多看见我?”
“不,不是啦!”
“无尘师弟他性情开朗,言语也比我灵活不少,有他在,能令师妹开怀不少。”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像无意想的那般好,普天之下尚有贫富,何况人心?
日子渐渐的暖和起来,月衡的身子也一天天见好,能下床走动了,常常坐在床边隔着屏风听无尘讲那些她不曾听过的民间趣事。
月衡常笑,即使无尘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光听见那像花叶被风拂过的笑声,他就觉得她定是明月婵娟的天姿。
只是一点,无尘说话时,月衡鲜少回答,只是笑着或者是“嗯,啊”的应合着,示意无尘继续讲下去。时间久了,无尘不觉有些乏味,只是一想到屏风后面笑意吟吟的人儿,又只能振作精神讲下去,甘之如饴。
一日,无意到访云海间,正巧未到送药的时辰,只有他一人在房间,自觉得突兀,不知如何相处。
倒是屏风后的人“噗嗤”的一声笑出来,大大方方的先开了口,才不至于尴尬。
“师兄可是许久不曾来看望过我了。”
“最近事务繁忙,还请师妹担待。”
“我说笑的,我最近读到几本好书,心中颇有感想,不知师兄可愿听我一叙。”
“师妹请讲。”
······
一人是一宗之后,心怀天下;一人是一国公主,尊贵大气。二人自身格局眼界都不是为一般人所能及,谈论起事情来自然也不同于其它人,别有一番深度,倒是越谈越投机。
只是有一道身影在门外立了很久,静静的听着里面的谈话。
无尘垂着头,手上端着一份药汁,迟迟不肯推开那扇门。
他忽然想起当初收拾好这间院子时,众人商议着要取个什么名字好,无意一口就提出了“云海间”这个名字。那时自己还问到,为何不取个“晓月阁”“芳霏轩”诸如此类少女气些的名字?他只说,她既为一国公主,格局不当如此小,只限于少女情长。
如今想来倒是万分都没有错,他们的格局倒是自己望尘莫及的,终究逃不过宿命。
也难怪她不与自己多话,民间的趣事在戏折子上读读就罢了,哪及文法学问登得大雅之堂?
无尘的额头抵在门上,耳边尽是月衡不曾对自己说过的话,眼前模模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