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从容淡雅的莫泫卿,难得如此匆忙,不禁将公卿百官也吸引了过来。
莫泫卿眼神微沉,垂眸看向荣慎由,道“荣侍郎,方才芙蓉县主是后退,看不得后方,而令爱的方位可是在前方,您不管是身为父亲,还是作为一部的侍郎,都应该好好问问令爱,为何明明清楚看见芙蓉县主要退回席位上,却还刻意伸着腿,这是要做什么?”
荣慎由被莫泫卿冷视,不知不觉中后背竟出了一层冷汗,瞧着哭成了泪人的荣薰,狠狠心,咬咬牙,道“薰儿,为何要污蔑嫡妹?”
“父亲,怎么连您也不相信薰儿?”荣薰简直是有口也说不清,觉得今日简直就是撞邪了,悄然给卢羽飞使眼色,她们母女许诺将卢姨娘推上正妻之位,但作为回礼,卢羽飞也要互利她们。
几年过去,卢羽飞早就不是什么金贵的楚州卢家小姐,而是内院争风吃醋的妇人,她为了生存,就必须要学会为自己谋划。
因卢羽飞是妾的身份,还有同郑颢的故事下,为了避讳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在边妩儿的徐徐洗脑下,她认为自己曾经的三个腹中胎儿,也皆是因为荣小九这个丧门星才被克死的,对其更是恨之入骨。
再说她还在楚州之时,便听闻过莫泫卿的故事,简直就是个不可触及的高岭之花,肯定是圣人强硬的态度,才会有了这般赐婚。
腹诽至此,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卢姨娘,横跨一步挡在荣慎由身前,弱柳扶风,道“郡王同我家九姑娘已有婚约,您的护短之心,奴家理解,但您不应这般施压我家老爷,老爷未来可是您的岳山大人啊!”
“敢问这位夫人,您是哪位?”荣小九虽未见过这个横插一杠的女子,但已从其身上的书卷气,猜出这是楚州卢家小姐卢羽飞,那个与驸马郑颢有婚约的女子。虽然有些可怜她的遭遇,但是说她的泫哥哥就是不行。
卢羽飞仿佛受了惊吓,怯怯道“奴家楚州卢羽飞,九姑娘的姨娘。”
“有礼了,早有耳闻卢姨娘,但百闻却不如一见,果真是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规矩真是好。”
荣小九笑得温和,却指出卢羽飞身为姨娘上不得台面是身份,一个妾居然敢指教皇亲国戚,谁给的面子?
很快给卢羽飞底气的人,就上场了。
“芙蓉县主,卢小姐如今已经是您的母亲,荣侍郎方才说了,要降边氏为妾,提卢小姐为正妻。”
荣小九看这身打扮,琢磨出眼前男子就是传说中的状元驸马郑颢,但佯装不知,福身后,问道“这位大人,请问如何称呼?”
“本官礼部侍郎郑颢。”郑颢眼神微沉,垂眸道。
荣小九依旧露出气死人不偿命的淡淡浅笑,再次福身道“失敬,失敬,原是当朝驸马,真是失敬,但芙蓉想要提醒一下驸马爷,如今已再没有楚州卢家小姐,眼前的卢姨娘是我父亲内宅的女人,不管是妾,还是妻,都是家父的内人,是我荣家的家事,与驸马爷无关!”
郑颢最厌恶别人管他叫驸马,这时被荣小九挑明,脸都快气绿了,正要发作之际。
万寿公主李渓福身后,拉着荣小九的手,亲切笑道“芙蓉县主果然明事理,本宫赞同!”
语罢,斜眸瞥了一眼荣慎由,语气冰冷道“本宫劝荣侍郎,管好自己的后院,妻不妻,妾不妾的,成何体统?
本宫眼里可揉不得一粒沙,罢了!改日求父皇给荣侍郎指婚吧,父皇的眼力非常人能比,给表哥寻的芙蓉县主,便是极为般配的。”
万寿公主对卢羽飞厌恶至极,明明是个最会演戏,心机颇深的女子,却招得郑颢这般牵肠挂肚,为什么自己的驸马,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好?
最近好不容易哄得驸马对她稍展笑颜,荣慎由又带着卢羽飞瞎晃悠个什么劲!
“万寿表妹说到表哥心坎里去了,本郡王可要好好寻个岳母,不然比吾还要小个几岁,却要吾称呼声岳母大人,也怪难为情的!”莫泫卿对小姑娘以外的女子无感,纯粹是要帮荣小九出气,才这般说的。
李渼见他皇姐和表哥全都上了,他又怎么能落于人后,一把撒开他父皇的大腿。
呲溜一下站起身,正了正衣襟,道“皇长姐与表哥倒是与渼儿想到一起了,侍郎家的夫人,哪能每次都是由妾往上抬,当是官场熬资历,只要有心……任何人都能混个嫡妻坐坐?”
“朕累了,也回去静静,好好斟酌……斟酌一番给荣爱卿指位夫人,不能让朕的外甥,随便唤个妇人为岳母大人。”
李怡见不省心的儿女乱掺合也就罢了,偏偏他的心头肉外甥也跟着掺合,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可又觉得身为帝王磨不开颜面,遂这般道完,便赶紧溜了。
卢羽飞见众人完全忽略了,荣慎由要将她提为妻的事儿,可怜巴巴的望着荣慎由,但荣慎由被荣薰、荣燕两个女儿缠着,无暇顾及她。
再将目光投向郑颢,却被万寿公主李渓挡得是严丝合缝。
卢羽飞知道,她梦寐以求的嫡妻身份,在不知不觉间,便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