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
唐攸宁挥动着永讫在畏首畏尾的士兵中来回穿梭,红衣翩跹,顷刻之间,前来阻挡的士兵接二连三的倒在血泊中,怒目圆睁,似乎是死不瞑目。
芈佑阁前面的空地上,放置着两座雕像,一跪一立。
赵璃紧紧盯着眼前的雕像,思绪又如潮水般涌上脑海。
他一袭玄色衣袍将硕长的身形勾勒得完美无瑕,定定的站在雕像面前。
不一会儿,唐攸宁就拎着永讫站在了他身后。
他转过身笑容满面的看着唐攸宁,仿佛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在今天终于得以重聚一样。
唐攸宁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手中那根打磨得光滑无比的白骨,只是白骨没有了生命石镶嵌于凹槽之中,使得它看上去有些怵人。
“来了”,红唇轻启,语气里却不带一丝情感。
唐攸宁没有作声,充满怒意的双眼死死盯着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赵璃自言自语,随后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那原本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对相爱的夫妇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璃,因为他母亲姓王,他父亲姓离,二者加起来,就是璃字。
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京城外面的一座村子里面,虽然清贫,却也过得舒心。
父亲白天外出劳作赚钱养家,母亲就在家养桑织布,一家其乐融融,好不美满。
后来啊,男孩一岁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位衣着雍容华贵的妇人,指名道姓将那个孩子带进了宫里,说什么自己膝下无子,想要跟男孩的父亲做一笔交易,男孩的父亲听了面露苦色,虽不忍心,但碍于妇人的权力而无法拒绝,只能忍痛割爱,将孩子交于那妇人。
男孩就这样跟妇人进了宫,他五岁的时候,就能写诗,也因此,名气在京城中传开。
那妇人待男孩很好,只是不久后,她就莫名暴毙了,而那个男孩,也从那以后就从一个人人仰慕的天之骄子沦为一个无药可救的废物,在宫中受尽各种非人折磨。
在后来有人告密揭穿了男孩的身份,男孩的身世因此暴露,男孩的父母受到牵连被残忍的杀害,最后,男孩在乱葬岗找到了父母,忍着满地的恶臭味将父母的尸体拖了出去隐埋起来,却在隐埋时撞见了狼,男孩只好爬到树上,强忍着泪眼睁睁看着爹娘的尸体被饿狼吃掉,最后只剩森森白骨。
从那时起,男孩就发誓,早晚有一天要颠覆皇权,让所有的罪魁祸首得到报应。
幸运的是,光帝为了维护他所谓的皇室血统,将此时压了下去,也没有废除男孩的身份,仍旧保留了他皇子的身份。
男孩幸运的活了下来,苟且偷生,梦里夜夜都是爹娘被饿狼啃噬的场景。
下人欺他不受宠,对他拳脚相向,给他吃剩饭剩菜,让他睡在柴房里。
在后来,突然出现了一个叫赵阔的皇兄,他看男孩处境可怜,就把男孩当做亲弟弟带在身边,悉心呵护他、保护他,才让男孩平安长大。
男孩为了避免再次遭到暗杀,就装疯,说是重了蛊毒,果然,真的没有人在针对男孩了。
赵璃说到这儿,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样。
唐攸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跟你通敌叛国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狗皇帝杀我全家,我就要毁了他大赵基业,再说了,天下统一不好吗,赵夏打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一统中原吗,我从中推动一下怎么了?”
“不可理喻”唐攸宁说完,握紧永讫冲向赵璃。
赵璃身形一闪,就躲过了唐攸宁的进攻。
“哈哈哈哈,说什么大义凛然的慷慨话,你不也一样屠了雁门关守城将士的性命吗,你觉得,我们两个比起来,谁更罪大恶极,更不可饶恕?”赵璃发了疯似的吼道。
唐攸宁闻言手中的动作一滞,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璃继续道:“还有,你打着报仇的名义一次又一次大开杀戒,就像今天这样,多少无辜的士兵命丧你手,你难道觉得自己在世人眼里,当真比我这个昏君高大?”
“你给我闭嘴,我没有杀人,没有!”
唐攸宁声嘶力竭的喊着,又拎起永讫猛地冲向赵璃,发了狠的对着他头顶一击而下。
赵璃抬起白骨迎上,“咔嚓”一声,他手中的白骨立即断成了两节。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断裂的白骨。
“你……还我父母!”
赵璃大叫一声,扔了手中那截剩下的白骨,发了狠似的开始对唐攸宁拳打脚踢。
“父母……这是……?”
唐攸宁闻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没来得及反应,生生受了他一脚,正中腹部,受力向后倒退几步。
两人同样以白骨为武器,她自然知道白骨的意义,看着赵璃跪在地上抚摸着已经断裂的白骨,慌乱中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永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