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拍打着女孩身上的灰尘,“姑娘,没事了,他被吓走了。你也赶紧走吧。就怕那恶棍到时候反应过来,又回来。”女孩抬起眼来看着安然,脸颊上还挂着泪珠,虽说有些难堪,但仍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女孩听着安然的话,这才明白,原来刚刚是安然使的计谋,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人。“公子,多谢。公子当真聪明,要不是公子的口技绝学,小女子如今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小女无以为报,愿意为公子当牛做马。”说着就要跪下来感激安然。
被这么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崇拜地看着,安然内里囧然,赶紧伸手去扶住跪拜的女孩。她只不过在现代的时候,喜欢玩手机配音而已,什么口技绝学,简直就是丢人。刚刚也仅仅是个狼来了的故事,要是再来几次,肯定是没有用的。
“姑娘,我救你,并不求你的回报。当牛做马什么的,还是别再提了。我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安然心里倒是很想点头答应啊,但是,她可穷的发不出工钱啊!嘴里一本正经地拒绝着。
“公子,小女子虽说不聪明,可是,手工活儿,杂活儿什么的,小女子还是可以做的。只是,小女子有一个弟弟,需要带在身边。不过,我自己可以赚钱照顾他,不需要公子劳心的。”
看着面前诚恳的女孩,安然叹了口气。怎么古人都奴性这么强呢?不过,倒是知道,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并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我是真的不需要人伺候。姑娘,这黑咕隆咚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公子,小女子在一支情做活儿。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小女子,等着你。”女孩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羞羞答答的看了安然一眼,随后不舍地跑开。
安然挠了挠头,咽了口口水,什么情况,她被一女人看上啦?行情要不要这么,好?!只不过,一支情?她还真得去找她一趟,这猿粪就是这么的捉弄人。余光扫到角落熟悉的衣料,安然一歪脑袋,看来,今儿,果真,行情不错!
安然也不转身,打开了手里的折扇,又合上。收起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出来吧。”青砖后面的人听到此,低沉的嗓音笑了开来,“警惕性还可以。”
随着话音落地,一个气质冷冽的男人闪身就立在了安然的面前,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安然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她认识那衣角,倒不是特殊,而是因为,那时她在台上跳舞,就是这人扔下的剑,赶走了滋事的人。
况且,还是个自己欣赏的男人,哪有不记住的道理。
“谢谢!”扔下这两个字,安然侧身就准备离开。还是那句话,她虽欣赏,但是,还招惹不起这号人物。
“姑娘刚刚当真聪明,那口技绝学使得不错!”眼神一晃,又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站在面前。安然对于他口中的称呼,一点也不惊讶,这种人,所以说,自己还是少惹为妙,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就好,可不希望被卷入什么纷争。
只是,面前的男子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臭得可以,“哼,雕虫小技,不过尔尔!”安然对于鼻子出气的某人,一点不开心也没有,就连她自己也认为是雕虫小技。
“咳,爷。”翩翩佳公子手握拳放在鼻子下面,掩饰了一下嘴边的笑容。“办完了?”冷冽男子眼皮都不抬,只是盯着安然不放。
“爷,放心。”只此二字,男人就知道,这是他的肯定,对于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他自然相信。安然对于面前打着哑谜的二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好奇害死猫,所以,安然转开自己的脸蛋,看着远处的黑暗,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人看得很想呼她一巴掌。
“呵,刚刚,你不是还一副风骚,勾搭众人的样子,怎么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却看都不看,你这是在欲拒还迎吗?”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更加地靠近安然,想要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安然睨了一眼快要跟自己鼻尖对鼻尖的人,内心默默吐槽,这是什么人设?一副全天下我最帅吗?但是,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是啊,我在欲拒还迎,公子打算怎么办呢?”
男人倒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坦然地说出这句话,开放也不是这种程度啊!
安然看着面前的男人,两只耳朵慢慢转红。心里升起一股逗弄,脚往前进了一步,脖子靠在男人的肩上,“爷,不知,小女子今夜的去处,爷是否已安排好?”
男人猛地推开肩上的安然,双眸怒瞪着她,“你知不知羞的?!你不要脸!”安然看着满脸酱紫色的男人,吃吃地笑了起来,真是不经逗。
慢慢退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放心,我不要脸的!要脸干嘛?我自我感觉挺良好的,我对我这张脸还挺自信的,公子,难道你不觉得吗?”
男人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不要脸,还一副她光荣的女人。倒是身后的手下笑了起来,“姑娘真是个妙人。爷,您觉得呢?”
男人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想死的话就闭嘴。风眉头一挑,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吃瘪,他真的抑制不住内心想要笑的洪水猛兽啊。
“公子若是不对我的去处做安排的话,还请让开。小女子要回去了。”虽然想要离开,安然还是忍不住再逗他一逗。果真男人手中的折扇微转,抵在了安然的颈子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安然立马举起两手,作投降状,“公子饶命,好汉饶命。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公子若是今儿放了小女子,小女子一定给您立个长生牌位,天天供奉着公子,保佑公子身康体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闭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太好笑了!不行了,不行了!”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打断,身后跟着的人也笑得直不起腰来。安然眉毛一囧,她知道她搞笑,人生难得行乐嘛,可是,为什么这脸色跟屎一样臭的男人,就不勾一勾嘴角,看来,还是她功力不够。不过可惜,她也不是时时都这么幽默的。
“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你是个女子。嫣花楼那种地方,是你该去的吗?还有,在台上大跳艳舞,简直就是丢人,真该拉你去浸猪笼!”
安然顿悟,“哦,原来,那种地方,只是你,这种人,该去的啊!哎,种马!可惜了!”“你说什么?!”男人声音骤高,她当真他耳朵聋?还有,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讽刺和鄙视,他看得一清二楚。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啊只不过,这位公子大人,小女子深夜困倦,实在是想回家休息了,您瞧着,大人放了我呗。”说着,安然还应景般地打了个哈欠。
看着安然一副油腔滑调,讨好的样子,但男人就是知道,她根本一点悔改的心思也没有,便不作声,懒得去搭理她。
得不到回应,安然也不觉得尴尬,连声再见都懒得说,只不过,心里对这位一开始还抱有好感的男人,却失望到了极点。看来,他是嫣花楼的常客,而且,在他的观点里面,女子就该老老实实的,男人就该在外面放荡不羁吗?真是个臭男人!
等到安然彻底消失在眼线里的时候,风这才正了正自己的神色,望着身边的主子,若有所思,“主子这样,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呵,惊蛇?!她也要有这脑子才行。小聪明有,但是,不成大器。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你那边怎么说?”手上的折扇,啪地一声合上。那个女人,不知死活,有胆量,只不过,出头鸟,总是众人攻击的对象。
“爷,将军府给出的消息,就这个月。因为将军寿辰,所以,百里将军希望趁着这天,将王妃就此介绍给众人。爷,属下倒是认为,王妃挺有趣的。”风回答了自家主子的问题,顺便多嘴了一句。
遭到两个眼刀子,风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安然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回到自家小院儿。鸡笼里养着的几只鸡都已上架睡觉,邻居家的小黄,倒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安然嘴巴里吹了声哨子,逗着面前的小黄,引得小黄嗷呜了几声。
小小的屋子里亮着唯一的灯光,昏暗却温暖。安然嘴角一勾,轻轻推开木门,吱呀一声,奶娘就抬起头来,怒视着她。“我还以为,你个皮猴子,今天迷路了呢!”
呀,娘生气了。安然接收到信号,赶紧奔到奶娘身边,双手轻轻在奶娘肩上揉捏着。“娘,我这不是出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嘛,你放心,再怎么迷路,也不会忘记回家的路的。娘,我饿了,娘,有什么吃的没有?”
奶娘看着撒娇耍赖,试图躲过这一劫的安然,心里直泛酸,难受得要命。她要是真的出个什么事,这让自己怎么对得起去世的夫人和将军。这个孩子,从小就跟着自己吃苦,却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现如今,还被逼的,女儿家到处挣钱讨生活。
奶娘站起身,背着安然,悄悄抹了把眼泪,然后带着点哽咽,“锅里给你热着呢,赶紧洗洗手吃饭。”
安然自然是听出了奶娘的情绪,却只能假装不知道。然后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那块石头,疑惑地问道,“娘,那鸡窝前面的大石头,是哪里来的啊?”
奶娘从锅里盛了一碗酸菜汤,拿了个窝窝头,一边走一边说,“哦,今天我见鸡窝那里漏了个洞,我是个妇道人家,又不会补,只好到后山上捡了个大石块搬回来,能挡一时是一时。怎么了?”
安然一愣,后山她是知道的,林草茂盛,雨量丰沛,这的确是天然优势。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去瞧一瞧。想到这里,放下手里已经起了毛的竹筷子,向外走去,奶娘一脸疑惑地也跟了上去。
安然蹲在石块面前,翻来覆去仔细地看了一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直起身子,故意板起脸,直勾勾地盯着奶娘。奶娘被安然看得心里发毛,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这石块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然看着奶娘着急忙慌的样子,这才拉着奶娘回屋,插上门栓,开始放声大笑。奶娘被安然这前后的行为吓到,以为是中了邪,就想要上来掐人中。安然忙退后一步,躲到奶娘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奶娘显然一脸不相信。
安然重新坐到桌子面前,端起菜汤,吃得津津有味,她就说,天无绝人之路,这话果真不假。要是明天能把这东西卖出去,她的创业资金,可就又有了一大笔收入了。
安然拿起窝窝头,一边嚼着,一边思考她做的那个口红,是不是时间有点太长了,要不要再换个方法。奶娘此时也靠坐在桌边,看着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的安然,心里纳闷。
这丫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自己本身就不识字,也从来没有教过她什么东西。除了村东头的教书先生,他们村儿也没什么有知识的人。为什么安然懂得这么多东西?自从她那次莫名其妙地落水后,整个人就似乎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木讷,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见安然家院子外正立着两道身影。
“爷,那石块是有什么说法吗?”风一脸不解,最近他一直跟着安然,自己对于她的种种行为,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但也却越来越有趣,不知道这次这个王妃,是否真的能活得长久一些。
被问及的男子沉吟了一下,想起那石块的样子,眼睛忽然一眯,看来,他倒真是小瞧了她。“明天跟着她,看看她怎么做。还有,老大最近不太安分,放点消息给老三。”
风浑身一颤,自家主子这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啊,得罪谁,也别得罪面前这人。别看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翻云覆手间,却叫人不知道怎么死的。
“最近,红玉话有点多了。”丝毫不去顾及身后正在感叹的手下,又是一席重炮砸下来,风差点崴脚,红玉姑娘可是他见过的最识大体的女人,要说因为心里吃醋,多问了两句,就被主子嫌弃,这是多冤呐。
“呃,爷是想?”风有点不太确定,还是多问了一句。“照旧。”扔下这两个字,瞬间移位。风看着消失在面前的人,认命地追了上去。
翌日,热闹的大街上八卦飞起。安然用一块破布包着石块,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达目的地,累得只想骂爹喊娘。但是一想到怀里是烫手的银子,头上的汗瞬间消失无踪。
四处瞄了两眼,只见不远处正迎风飘扬的锦旗上,写了个大大的堵字,一个坏点子,计上心来。既然有了赚钱的方法,倒也不急在一时,来到一个卖早点的铺子,要了碗豆浆,还有两个肉包子,又打包了两个,总共花去了9文钱。
安然一边心满意足地咬着自穿来第一次吃到的肉包,一边耳听八方。就听得旁边一桌子的男人唏嘘着,“哎,我说,这么美的红玉姑娘,怎么就一夜之间失宠了呢?”
“那四王爷一看就不是什么长情的人,之前那碧芜姑娘,不也是因为一不小心得罪了那位爷,就被人卖到了军营嘛。”“嘘,你可别乱嚷嚷,要是让别人听到,那位爷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我才不怕!听我宫里当差的叔父说,那位主子可是不受宠的。幸好不受宠,否则这样的人,要是有那么一天,登高一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知道怎么苦呢!”
“这种话,你也敢讲,也不怕割了舌头!”
安然看了周围讨论的热火朝天众人,顿时明白了,原来昨晚那个拦路的,就是他们口中十分不屑的四王爷。呵,不受宠?即使不受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扔了银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可不想飞来个横祸受到牵连。果不其然,当安然站在街对面一家卖米粮铺子面前的时候,刚刚还在讨论的唾沫横飞的众人就被官差押解走了。安然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眼尖地发现了一位从赌坊里正大摇大摆走出来的公子哥,安然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暗红色锦缎,腰间吊着一个清脆碧绿的小葫芦,挺着个富得留油的大肚子,后面还跟着四五个跟班家丁,妥了,就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