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驿站老板对他们的照顾十分周到,药物食宿都不曾短缺怠慢。张若鸿转过身,从那崇山带下来的包袱中取出一包准备好的银子,递给驿站老板。
“这几天多亏了老板,若不嫌弃,请收下这些谢银。”
“不不不。”那老板见张若鸿拿出银子,连忙推了不肯接下。
他笑着摆手道:“两位少侠拿着我们少门主的令牌而来,就是我百晓门的贵客。小的照顾你们是分内之事,这些银子万不敢收。”
张若鸿见他如此推据,便只得收回了银子。
步凡见状,拿出当时百晓玉给他的令牌道:“那这令牌……”
“这令牌既是少门主给二位少侠的,便请二位少侠先收着。小的没有权利处理这个令牌。”驿站老板仍是笑着,但细察之下,却能发现那弯着的嘴角边有一丝僵硬。
步凡和张若鸿这几天在房内养伤,并不知晓外面的消息,但他却已经听闻了江湖上那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
人人都说,百晓玉——百晓门的少门主已经投靠了玄天宗,而那崇山灭门之事便是由她与魔教里应外合的。
那些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他知道的却是在崇山满门遭祸的那一天,这两个重伤的年轻人带着百晓玉的令牌来了他这避难修养。这两人的身份并不难猜,可这其中的缘由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是在这少门主之位还是百晓季的时候,就已归了百晓门的。季先生一向的做派都是乐善好交,广结善缘。而这几年逐渐接管了门内事务的少门主——玉姑娘也一向为人温善,处事得当。更何况百晓门百年来一向在武林中处于中立,所以现在人人都在传的,百晓门归附了魔教的话,他是不信的。
他其实早就发了信给百晓玉告知这两人的情况,却至今都没收到回音。如今他心里是真的有些慌了。
季先生和玉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板不接,张若鸿和步凡也只能先将那玉牌收着。看着那玉牌,张若鸿面上闪过一丝复杂。
现在还不能确定崇山之事到底与百晓玉有什么关系,但她相助他和小凡,让他们得以暂时安身养伤却是事实。这一份人情,他已是实实在在地欠下了。
可他们之间,究竟是仇,还是恩……
“若鸿,我们这就走吧。”收拾好了,步凡和张若鸿就准备向驿站老板告辞,却突然听见房外传来一声急急的声音。
“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你说谁不好了?”驿站老板回身,瞪着刚冒冒失失跑进屋,站在门边气喘吁吁的小侍。
“不、不是。”小侍喘了口气,面色依旧焦急。
“我刚从城里回来,就见、见到一大队玄衣人正朝着咱们这过来!我这才快马加鞭地回来报信!”
“什么?!”
“什么?!”
步凡和张若鸿听见这话俱是一惊。
步凡一时怒意上涌,不由分说一把将那驿站老板拽着领子提了起来,喝问道:“是不是你通风报的信?!”
“小凡放手!”张若鸿拦住了步凡,冷静地道,“这应该与老板他们无关。若他们真想通风报信,我们不会在这平安待到今日。”
步凡自那场灾祸后,这几天神经总有些紧绷。此时他听了张若鸿的话,意识到这其中的道理,方觉得是自己无礼莽撞了,忙把那老板放下来,弯身歉声道:“抱歉。”
“无妨。二位少侠还是快走吧。”驿站老板倒也没在意,整了整衣领,反倒嘱咐起张若鸿他们,“自小站往西南六百里方能到慕容山庄地界。如今魔教众人追来,事不宜迟,你们赶快启程吧。”
“多谢。这份情,张某会记得的。”
“少侠言重了。”
张若鸿二人又是一谢,然后便出了房去。
玄天宗的人是如何知道他们在这的?二人身后,驿站老板微蹙着眉,眼神暗暗。
“我让你去城内打听消息,打听得如何了?”
“回老板,小的去了同济当铺。秦掌柜说,前天少门主发了门内密令……”说着,那小侍双手奉上一封信。
驿站老板接过打开,就见信中那一张纸上只写着一句话:勿听流言,安守本职。若无指令,不必联系碧落阁。
那落款处,是那熟悉的,娟正清逸的小楷。而字迹至上还有两个印章。正是百晓门门主的印章和百晓玉的私印。
看罢,驿站老板将信收好,带着小侍也出了房门。
“玄天宗的人马该要到了,我们也先避一避吧。”
说着话,他的眉却未舒展。
看来少门主他们是真的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