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穆进了刑部,那些人可没有手软,他身上旧伤未好又添了新伤,这会已经没几处好皮了。
每每受了刑,就有人拿了口供让他认罪画押,但他仍咬着牙没认。
这日,牢门一开,他浑身一抖,知道又要受刑了,也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只是他等了半晌也没听到有人进来,努力睁开青肿的眼睛朝牢门望去。
牢里光线很暗,隐约能看见有人站在门口。
“魏老爷”
听声音有些耳熟,魏穆想了半晌才想起似乎是那刑部侍郎的声音。自己身上这伤便是拜他所赐,只是不知今日怎么来了这牢房。
秦良,武朝的刑部侍郎,不同于季庸的处事,此人浸淫官场这些年,虽掌管天下刑狱,却是将整副心思全放在了官场上,脑子里琢磨的自然不是如何审案。
朝廷将这案子发给他刑部,他就有些头疼,本想着人证物证俱在,这魏穆老老实实的招供就得了。哪里想到审了几日,这人刑也受了,却是仍不认罪。若是换个人,他秦良自有别的方法对付。此人名字里虽有个良字,这些年来他这刑部的天牢可是没少做些屈打成招的事。
只是这个人,虽是个商人,但和先帝也有些关系,他这样心思灵巧的人,昨晚便赶忙给圣上递了折子,其实也是探探口风。圣上的打算他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个魏穆皇上又是怎么个意思?
今天见了那折子上的御批,便火急火燎的来了,这种事也只能他这位刑部侍郎亲自来办了。
说起来,他虽是刑部的大人,这牢里竟是没来过几次。
等他的眼睛逐渐适应这种黑暗,看清牢里那人的样子时,又有点奇异的舒爽。
魏穆趴在地上,白色的中衣已经成了黑红色,尤其背上皮肉翻卷着,若不是看到他刚才动了一下,他都要以为那人死了。
堂堂武朝的首富,如今还不是被关在这天牢,仰他鼻息吗?
这样想着,心里终归是好受了些。他忍着恶心,捏着鼻子,踏进了牢里,在离魏穆六尺(2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说道:
“魏穆,本官今日是来告诉你件事。”
魏穆抬起头,那张原来儒雅的脸已经被血渍糊住,透过杂乱的头发看向他。
“你勾结外敌,犯得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我冤枉,那是他们诬陷。”魏穆说道。
“证据确凿,你还不认?”
“大人此话差矣,魏某从没做过的事,要如何认。”
“你,你”秦良见他这样,气道。
若不是顾及皇上的,他早就判了,想起折子上那行御批,便忍了下来说道。
“魏穆,我劝你认了吧,若是你认罪了,我保证魏府其他人的性命如何?”
笑话,这又不是做买卖,这等大罪若是认了,他魏府满门上下必然没有活口了。
秦亮见魏穆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分明是不信。
“好,你瞧瞧这是什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打开,递到他面前。
魏穆本来没当回事,只想着这官员又想了什么法子引他认罪,但等他看清面前的东西时,却愣住了。
眼前的素纸,封、底有折,分明是奏折,只是这东西上那行朱红色的字却分外刺目。
若首恶认罪伏诛,魏府其他人等可轻判。
字迹行云流水,力透纸背,也寒了他的心,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秦良见他看了折子便有些呆怔,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