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远坐在办公桌前，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

他觉得这一早上已经弄得他头昏脑涨了，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是凉的，茶叶也是昨天的了。

景梵坐在他对面的木椅上，屋里安静地能听见周鸣远的呼吸声。

她看见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蒂，烟灰弄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景梵起身，拿起烟灰缸，走到垃圾桶旁，把烟蒂都倒了进去，然后把它放回原处，自己又坐到椅子上。

这一个小举动，让周鸣远有些错愕，他看了一眼空空的烟灰缸。

“谢谢……”他把手里这只抽完的烟扔了进去。

“没事。”景梵说。

周鸣远坐直身子，两只胳膊撑在桌边，眼神有些锐利，正色道：“景梵，事情发展到现在，你是聪明人，应该也能大致猜到我们执行的是一个怎样的任务。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进来。”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从景梵的出现，才让白法发生了这一系列的变化。虽然他不懂白法的用意，但只是希望景梵不要再参与进来了，也许就能阻止这件事的继续发生。

景梵的眼眸很平静，“我是被动的……而且……”

她顿了一下，看着周鸣远，语气很平淡，“你阻止不了他。”

周鸣远抿了抿薄唇，目光收紧。

他从认识景梵那天起，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无论他如何观察着她的表情和动作，都看不到真实的她，她把自己伪装得太好了。又或者是，她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眼前的这个女孩，长相清秀，总是喜欢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而她的眼睛里永远是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情绪。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和白法产生了某种联系，会造成什么后果。

“刚才在‘空宅’，他问你的那个问题，答案是什么？”周鸣远还是问了出口，他实在是想不通，白法明明都不认识景梵，为什么要找上她。

景梵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因为……无聊……”

周鸣远微怔，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什么！”

因为……无聊……

白法做了这么多事情，诱惑吴静，逃出“空宅”，找上景梵，自愿被捕，把他们甩得团团转，仅仅是因为……无聊？

虽然这个原因很难说服周鸣远，但他知道景梵说的是实话。

景梵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声音平静，“‘天才有两条规律：一是把事情弄大，一是把悲哀弄永恒’。”

抬眸，墨黑的眼眸忽然变得深邃，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光。

“周警官，白法并不是疯子。他活得清醒，只不过趋于黑暗。”景梵的这句话，让周鸣远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