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候对此颇有不满，他认为姜笙有着温氏的聪慧，适合做将领。却也顾及和姚老太太夫妻多年间的情分，未曾再次提起。

可昨儿姜笙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向来沉稳的他居然会从太学逃回来。

这下，可惹怒了姚老夫人。

“阿笙回来了？”姜宓抬起头，目光和苏叶对上，“苏叶你昨儿夜里怎么没告诉我？”

姜宓的容貌不似昔日的温氏那般夺目，又加上身子单薄常年服药的关系，身上似乎永远都泛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气息。

这样面黄肌瘦的姜宓，在姜家众多小姐里，最不起眼。

姜家其他房的小姐都不愿意和姜宓多来往，似乎和姜宓说话会让她们地位变低。

可明明是这样不夺目的姜宓，今儿那双眼眸却显得十分澄澈，宛若罕见的琉璃般剔透。

苏叶愣了一愣，似掩饰内心慌张一般的抬起手抚了抚耳廓，“小姐你昨儿一直睡着，奴婢自然不敢打扰你歇息。而且，昨儿五少爷回来的晚，回来之后便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并未来梧桐院。奴婢也是今日一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姜宓“嗯”了一声，像是听了进去。

苏叶暗自在心里嘀咕，这几日的姜宓有些奇怪，瞧着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了。明明是个还不足十二的孩子，可那沉静的眼眸里偶尔流露出来的神色，却有些瘆人。

从姜宓现在的阅历来看，方才一句简单的话，苏叶说的漏洞百出，却还想着挑拨姜宓和姜笙的姐弟之情。

而对于苏叶的记忆，姜宓停留了在多年前自己过的略微疲惫的日子里。

那时的她和姜笙被人挑拨姐弟感情，嫌隙越来越大，最后差点反目。

再加上父亲和梅氏对她的漠视，她每一日都过的辛苦，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下一刻就会窒息。

可也在这个时候，苏叶突然投井自尽……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姜宓为了发泄对梅氏的不满，所以逼死了苏叶。

因为苏叶和苏子是梅氏送到姜宓身边的丫鬟，而苏梗和苏木则是温家送过来的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即使姚老太太吩咐下人们不许乱嚼舌根，这个事情却依旧被传了出去，惹得不少人议论纷纷。

之后，姜宓便开始背负恶名。

想到这些，姜宓不禁挑唇一笑。

姜家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从内部溃烂、自杀自灭，最后一败涂地。

这一世，她不会让往日的事情再次重演。

至于恶名？

她昔日不会在乎，如今更不会在乎。

想到这些，姜宓挪回视线，盯着铜镜里的自己。

面色苍白，弱不禁风。

她抬起手抚摸自己右眼角的红色泪痣，微微失神。

长的不夺目，性格孤僻又不合群，在所有人的眼里便是原罪。

可姜宓也明白，女子的容颜，会随着岁月而逐渐老去。多年后美丽的少女，会变成一个布满银丝的妇人，谁都不会例外。

所以，她不会和前世一样，急着恢复本该属于自己的容貌。

在姜宓思绪凌乱的时候，柳妈妈已经替姜宓梳理好发髻，拿来了绣了紫薇花的斗篷。

姜宓这才敛了心神，对身边心事重重的柳妈妈说，“柳妈妈你放心，我没事。”

言毕，她便穿上斗篷出了门。

初秋细雨，被凉风吹在她的面上，冰冷刺骨。

这一刻，姜宓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还活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