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与将渠二人淋了这么久的雨,嘴唇有些发紫,听到我要回长生殿,激动地嘴角都不住地颤抖。
“二位将军,为我受苦了!”
“殿下言重了!”
“柒夫人言重了!”
马车牵来了。将渠和李信侧过身子,给我让路。我走过将渠身边,右手一探,将他腰间佩剑拔出,要挟在脖子上,以死相逼,应该是唯一的办法了!
“殿下!”
“柒夫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今天,要么你们放我进去,要么,就让他们二人来见我的尸体吧!”
“殿下!”
“柒夫人!”
“你们也可派人进去,告诉他们二人,不管他们谁生谁死,都有我陪葬!既然要分生死,那就让我跟他们一起生死!”
雨水依旧如瀑倾泻,淋在我身上,不疼,只是有些冷。李信与将渠再一次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也未有动作。
“哼哼~,我的话,就如此无用?”
血,顺着剑刃,从我的指尖滴落,地面积水中一阵泛红。
“唉~,既然他们铁了心,那我就陪他们好了,只是不知道是陪谁呢?”
“殿下!不可!”
“柒夫人!不可!”
“娘亲,不要啊~”
扶苏!就在我楞神的一瞬间,李信见机起身,点中我的穴位,我的手臂一麻,身子也动弹不得,手中的剑也就掉落了。几名隶女飞快跑来将我扶住,在李信的示意下,把我扶上马车。
“娘亲,走吧,孩儿带您回殿去。”扶苏在与李信、将渠交谈之后,上了马车。
扶苏上了马车后,替我解开穴位,我身子一软,整个人便垮了下来。有些无力,有些无奈,却再无悲欢,只觉心死!
“娘亲,你还有扶苏呢!”
扶苏轻轻地抱着我,亲了亲我的额头,用脸亲昵地蹭我。我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起来。
“娘亲乖,扶苏会保护你的!”
我的泪只比外面的雨更盛,把扶苏的一片衣襟浸地湿透。
约莫半个时辰后,我终于止住哭泣,坐立起身来。
“娘亲,走吧,我们去见父王和舅舅。”
“嗯?”我有些疑惑,扶苏不是带自己回长生殿了吗?
扶苏掀开帘子,车夫刚回头,就被扶苏点中穴位,动弹不得。
我更加疑惑了。
“车夫先生,穴位半个时辰后自会解开,你只需说已经把我们送到长生殿了,他们不会追责于你的。”
扶苏说完,扶着我下了车。雨已经小了很多,只是淅淅沥沥地飘着。扶苏吹了声哨子,驖驷一声应和,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娘亲,刚才我见祭望被封锁,就知道定是父王和舅舅示意,硬闯多是闯不进去的。所以我便去找了找有没有地方可以趁他们不备,溜进去。果不其然,他们大部分封锁都集中在入口处,其他地方的侍卫就少了许多。因此,我就想着把驖驷找来,带我们闯进去。可等我找到驖驷,正想回来找娘亲,却见到娘亲以死威胁李信将军他们,我便将计借着带娘亲回长生殿,再找机会借着驖驷绕回去。如此还可放松他们的警备。”
“原来如此,我的孩儿真聪明!”
“娘亲,那我们快走吧!”
“嗯!”
扶苏纵马,我在其后。在扶苏的示意下,驖驷撒开蹄子,疾驰飞奔而去。一刻间,就临近祭望。
周围的军士见到驖驷,迅速围拢起来,想要阻拦驖驷。驖驷高昂头颅,轻轻地哼了一声,满是不屑。随即,加大步子,宛若一颗黑色流星逼近。驖驷高大骏猛,马身近七八尺,冲过去,让军士们略有惧色。驖驷冷哼一声,快要撞上军士们时,借由一块踏脚石,佯装要飞跃而去,后蹄却再使劲一蹬,空中转身,绕过军士,再大步一踏,从一旁军士极少的地方,跳了进去。
驖驷跳过后,晃了晃脑袋,欢快地叫了一声,继续奔行。只觉一瞬,一马两人就接近了祭望梯台之下,其上的情形也映入眼帘。
扶苏揉了揉驖驷的头,驖驷似乎明白了什么。迈开步子,不顾一切的飞奔上梯台。我在扶苏身后,紧紧抱着我的孩儿,心中怅然。
王兄!何至于此!
雨又开始下大,驖驷跃过一阶又一阶石梯,终于猛地一跃,即将登顶。扶苏大喊:“父王,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