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母觉得,这几日里,好似都有些不认识我儿哩。”
郭磊更慌,忙探手握住了郭氏的手,轻声道,“阿母,我明日是去王老君那学些东西罢了。买地的事,也是为了以后家内,乡里免受些饥荒。”
“孩儿其实以前便有些想法,只是,没有能力实现。是您为我闯出了名声,而且,那一日孩儿与虎搏杀,孩儿以为自己要死了。”
“在那时候,孩儿便下定决心,若是能活下来,一定要让自己,让您,让咱们郭家活的好好的。阿母,从陈君为我扬名后,咱们家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等孩儿入了县学,变化恐怕会更大。可不管怎么变,我都是您的孩儿,永远都是。您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否则,便是不要孩儿了。”
“胡说!”
郭氏本来感动的泪眼婆娑,听到最后却是气乐了,抽手在他额头上一点,“阿母何时说过不要你了?刚才阿母还觉得你长大了。想着过两年给你说个细君哩,不想一转眼便说浑话。”
“且歇着去吧,莫要耽误我做活。”
郭磊咧嘴笑笑,爬起身便回了房间,娘哩,吓了他一大跳!
躺在床上,松软的布枕头比以前舒服多了,郭磊仍不由的直皱眉头。先前有事忙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此时彻底安静下来,身上被抽打的火烧火燎的疼也跟着清晰起来。
明天去找王甫,怕是少不了一顿揍。这么下去可不成。
郭磊挣扎着起身来到院外,在菜地里搜索起来。
三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各种杂草早就冒出地头,舒展身体。郭氏这些日子忙着给他裁衣,还没来得及打理。
“就是你。”郭磊两眼一亮,快走两步蹲了下去,小心的将一株刺刺牙给拔了下来。刺刺牙也叫蓟蓟草,通体绿色,边缘长着细密扎人的锯齿,若是手拿把攥便能感觉到刺疼。
除了刺刺草,郭磊还发现了附地菜,也是一种野草。这种草叶似鹅肠而色微深,茎带紫,中不空,无缕。因为一长一大片,十分难缠所以才有此名。
跟刺刺草得效果也差不多,郭磊在田里干活,偶尔有个擦伤,扭伤什么的,也不会去看医生,多是自己找两棵刺刺草或者附地菜揉碎了自己涂抹。
这两种草在北方的田间地头随处可见。
一口气拔了十几棵,进院用清水洗了,一咬牙用手揉搓起来。
附地菜还好些,刺刺草实在是扎的手疼。揉碎了草叶,揉出了草汁,郭磊这才端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脱下衣服,郭磊先是拿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麻布,沾了凉水轻轻的敷着伤处,疼的他龇牙咧嘴。而后才将自己准备的草药涂抹在了能够到的地方。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丝丝凉意,郭磊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郭磊起身来到厨房,好在炭火加的够多,尚未熄灭。他加了些柴火,热了留的饭。就着灶火吃了个饱,外面也响起了第一声鸡鸣。
“鸡叫头遍,曙光将现。”郭磊嘀咕一句,将脚从泡着的热水中拿出擦干,这才穿好鞋。
拎着一块腊肉和粟米,就着灰蒙蒙的亮光,朝着南山凹而去。一路上走走跑跑,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王甫的院前。
这个时候,东方才刚露出一丝鱼肚白。
娘的,老子这是有多贱皮子,大清早的跑了一路来找揍?郭磊微微喘着粗气,有些恶狠狠的推开了篱笆门。
“若是将门推坏了,你小子得给某换新的。”
王甫的声音,自门口传了出来。
郭磊忙挤出微笑,“王世伯,我这不是怕迟了么?怎样,小子没晚吧?”
他这时候最担心的就是王甫跟张良遇到的那位黄石公一般,来上一句汝迟矣,速回,明日再来拿他溜着玩。
好在王甫没黄石公那般本事,也没那臭脾气,哼了一声,持刀而起。
“东西放好。”
郭磊乖乖的将腊肉和粟米放下,“世伯,容小子喘息……”
话没说完,刀就来了。
郭磊用尽了心神,强逼着自己盯着那惨白的刀光。啪,“世伯,轻,哎呦……”
“休得聒噪!吵醒了梨儿,明日便不必来了。”王甫冷喝一声,再次挥刀砍来。
挨揍还不许吭声,这大汉朝是你家的?郭磊心中暗骂,可仍死死的闭上了嘴巴。
老子要活着,老子要活着……
“让你看刀,是让你躲开它,不是让你跟个木头似的等着挨揍。”王甫喝骂间,出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