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力中的她,总是那样一身旗袍,摇曳生姿,一把年纪都保养得精致得宜。
她也记得姜年偎在她哥哥身边发嗲的样子……
曼妙风情,那是耗费了多少精神和心里保养下来的美貌,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模样。
“余念,哈哈哈哈……你心上人马上就要活不成了!你知道么,你心上人马上就要活不成了。”
她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似乎很吃力。
帽子掉了下去,她的头颅因为烧伤而失去了大部分的头发,斑斑驳驳的头皮只生了几簇银发,如同廖原里的枯草。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现在的样子,就是顾垣城以后的样子……你哥哥,他那么狠,他会折磨死你心上人的!啊哈哈哈哈哈!到时候你也活不成,你也活不成咯!”
保镖们不敢再停留,拖着姜年上楼了。
她的喊叫声声声入耳……
余念便一直站在那里,听着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我们这些老东西斗了那么久……斗得烦厌,到了阴曹地府,总得看着你们这些小家伙解闷啊!哈哈哈哈!一起死!一起死啊余念!”
余念的目光格外平静,像是一潭压根起不了波澜的水。
她知道,姜年和黎华是一伙儿的……而黎华的精神早就不大好了,可姜年……虽然烧坏了外表,可却是一副耳聪目明的样子。
她甚至一眼便看出了余念和余还之间的嫌隙。
哪怕只有这短暂的几秒时间可以让她来挑拨离间,她也说得字字珠玑,诛了余念的心。
她知道能触动余念的是什么,能让她对余还产生敌意的是什么……
无非是顾垣城罢了。
隔了很远的那个房间,有人推开了门。
一片金黄从那房门中撒了出来,大鹤手中捏着个盒子,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余念的面前去。
“她的伤口感染得厉害,活不久了,现在日日要靠着止疼药续命,人在极度疼痛或是难受的时候,神智便会不清醒,她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想是姜年的声音也让余还听到了,他才会让大鹤出来同她说话。
“姜年身上的烧伤是怎么弄的?是我哥……”
说到这儿,余念有些语塞。
她甚至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一个女人被烧成这样,哪怕她作恶多端,看着……也着实残忍了些。
“当时,顾博澜一死,姜年就自杀了,我们都以为她死了,便将他们两个丢到了棉兰的后山去,山了起了大火,她是在那火里活下来的。”
“四年前的烧伤,为什么现在伤口又会感染?”
余念的问题问得理智淡定,甚至问得过分平静。
烧伤是四年前的,若是姜年能活到今天,便意味着她的烧伤已经痊愈,何来伤口感染?这感染未免来得太迟了些。
“……”
她认真的看着大河额的表情,她看到了那几不可查的三分颤抖,还有他眼睛里面的闪烁。
逻辑上,大概是有些问题的。
可大鹤毕竟是跟在余还身边多年的人,自然也不会被余念这三言两语问得哑口无言。
“烧伤的伤口虽然愈合,可她皮肤的整体屏障被烧坏,哪怕只是被蚊子或是虫子咬一口,都会引起伤口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