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难道你不觉得，人就是应该亲自经历很多事后才能成长吗，这样道听途说来判断，根本就是盲人摸象。

你想像我一样经历那些吗？

这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没有时间。

鬼神佑同样没有多少亲身经历，都是悟出的。

可是你们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

鬼神佑从出身起就决定了未来，不能有朋友，不能留恋人类社会，时刻都要提醒自己是“特殊”的存在，你已经和人类社会牵扯过多，是无法做出理性的判断的，这段时间你思考梦境的时间有多长？

隗安宁无言以对，她快被这些搞疯了，有些歇斯底里地将双手插入头发，弓起身子。

你和那些自以为为我好的人一样，剥夺了我身为独立人的权利。

……

难道你说的就一定正确吗？

……不。

“她”退让了。

只是，我们是维系梦境与现实平衡的存在，不能享有这种权利。

少女无法反驳。

先前隗安宁天真地以为自己只要做出最后一个选择就好，她不断思考所有获取的信息，很快就有了方向，但现在，目标变得混乱不堪。

只剩下四天不到的时间，很快一个看似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大学生就要决定成百上千人的生死。

“她”向隗安宁解释了隗家家主的做法，并希望隗安宁不要因此而颓废。

这个男人想做的，是比贾真期待的更加彻底的“肃清”，借此来打破已经歪曲的时间法则。

可行吗？

不知道。

是啊，这种问题没有答案，没有经验，没有倒退键。

隗安宁不住摇头。

即使这是对的，也不能这么做。

不说这些带有邪念的人中有多少单纯无辜，有多少罪有应得，单单从人数上判断，破坏性实在太巨大，更何况还有笑着生活的姜海娜，有不放弃生存的罗栀子，有保持清澈心灵的顾书贤，这些无辜的人们。

不说旁人，单论她的弟弟隗息。

希望他消失吗？

不。

以前的鬼神佑有着这样可怕的力量却完美地隐藏起来，隗安宁格外敬佩那些抱有坚定信念的先人。

都是天选之人。

她不是。

她只是个庸俗的普通人，没有天选，没有。

看出隗安宁的困扰，“她”悄悄对她说道。

我们都是普通人。

不，你们不是，你们优秀太多了。

人类就是一种获取了权利与能力后容易狂妄自大的生命体，在看到“鬼离”的记忆后，她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梦境中与被制造出来的祸徒们对峙时，这种观念根深蒂固。

隗安宁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是错的，而站在最高处的，必定是最纯粹的。

这样想来，不让鬼神佑与其他人类有过多接触为的也是保持住这份对世间万物的一视同仁的心理，幸运的是几乎所有鬼神佑都做到了这一点，除了最后一任。

一念之差的私欲，带来截然不同的未来。

我一定要做出公正的选择吗？

从来就没有公正的说法。

鬼神佑们都做到了。

记得杀死妹妹的那位鬼神佑么，你是否认为他的选择就是公正的？

起码对被保护的人们来说是……

但对他和他的家人却不是。不要忘记，接受，不代表正确，每个人都会在情非得已的时候做出各种自己认为最好的决定，永远不会有一劳永逸、皆大欢喜的可能性。

总会有人留下遗憾。

是啊。

“她”这声叹息勾起了隗安宁曾见过的与炎朔有关的回忆，那个手臂上绑着绷带的炎氏少年只是站在逆风处微微一笑，就让鬼离为了他尝试一切可以尝试的可能性，做了前辈们都不敢尝试的事。

隗安宁想到了烠。

她和烠之间完全没有这么深刻的情感与经历，只是自然而然地，少年就进入了她的视野。

而贾真那刻骨的绝望也让她难以忽视，她隐约能够理解那种复杂的情愫，只因为烠的出现打破了她墨守成规的生活，才能意识到，世界可以很广阔，更广阔，比肉眼看到的、大脑想象的还要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