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把瞿王爷吓得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触怒了天师,白辛苦一场不说,到父皇那里也不好交代。
眼看着马车被烧的一片狼藉,他正思量着叫人赶紧换几辆马车来,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极其亲热的声音,“瞿皇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瞿王瞪大眼睛看清了来人,眼皮突突直跳,半晌没缓过来。
早听说这小混蛋回了京城,一直躲着不露面,没想到今天竟然好巧不巧地叫他给瞧见了这倒霉事,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透顶!
不过,瞿王殿下毕竟是皇室中人,这么多年被浸润的极其擅长口蜜腹剑之道,就算是装,也能装出一副“叔慈侄孝”的模样,他把牙一咬,忍痛上前一步,挤出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亲热打招呼:“玄宥,早就听说你回京了,哈哈,可想死皇叔我了,咱们这得有一年多没见了吧,这长得真是越来越俊俏了,赶明儿啊皇叔去寻摸寻摸,看看哪家有适龄的好姑娘,给我侄儿做王妃,不过眼下皇叔还有事,就先不跟你多说了啊!”
瞿王正当壮年,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不过也是因为中气太足了的缘故,听起来总是一惊一乍的。
李玄宥在装模作样这方面显然更胜一筹,当下反握住他皇叔的手,亲切地道:“多谢皇叔惦记,许久不见,侄儿也是想念得紧,后来听说皇叔亲自去龙虎山接仙师去了,一直没机会拜见,咦?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许仙师了吧!”
瞿王下意识要拦,不料李玄宥双手就跟游鱼似的滑了出去,他竟没有抓住,眼睁睁看着他两步迈到了许仙师面前。
大名鼎鼎的许仙师正哆哆嗦嗦拈指微笑,死活不肯睁眼,李玄宥含笑看了他一眼,随即十分不敬地往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把旁边的瞿王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这小子,胆子大得快没边了,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敢把赵公公给扔猪圈里头。
许仙师始终不为所动。
“仙师不愧是仙师,无论身处何等嘈杂环境,皆如无人之境,真是令人佩服。”李玄宥微笑着收回手,顺口夸赞。
听到这,许仙师神色才有所波动,缓缓睁开豆眼,扯着破锣嗓子道:“贫道乃龙虎山炼气士,修道五十余年,这点道行还是有的。”
“原来是炼气士,”李玄宥笑道:“失敬失敬,小王其实也甚爱道学,既然仙师道行高深,将来免不了要向仙师讨教了。”
瞿王听得一头雾水。
这小子什么时候对道学这么感兴趣了?
许仙师嗓音粗砺,说起话来总是上气不接气的,让人十分不舒服,只听他慢悠悠地开口道:“皇孙殿下既爱道学,那便是缘分,有机会自当切磋。”
李玄宥弯弯眼角,似是在不经意间问道:“仙师是一直在龙虎山修行?”
许仙师不假思索回道:“自然。”
李玄宥目光一闪,迷离的桃花眼陡然明亮起来,一字一顿道:“仙师受陛下之邀入京,必定道法高深,可是京城不比别处,仙师要见的也不是一般人,我提醒一句,道法高低还在其次,需得心正才好。”
许仙师又开始了他新一轮的鸟语。
片刻之后,瞿王不知道让人从哪弄来了两辆同样豪奢的马车,跟李玄宥打了两句不轻不重的机锋之后,带着那獐头鼠目,能把小孩吓哭的的许仙师直奔皇宫大内而去。
五成兵马司的那群蓬头垢面的差役,白当了一回苦力,最后被瞿王殿下以有损形象为由,毫不留情给踹到一边去了。
藏在人堆里的小侯爷萧陨才露出头来,轻声道:“你看这个许仙师怎么样?”
李玄宥摇摇头:“此人绝非善类,此时进京,怕是不妙。”
萧陨:“你怎么知道,就因为长得丑……”
“哎,你不要再跟我说天机之类的话……”萧陨在他刚有说“天”字的苗头时,就很有先见之明地把后面的话给打断了。
李玄宥白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说道:“自然是本人天生慧眼,是牛鬼蛇神天生的克星。”
萧陨:“……”
随即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还得把姓许的这狗屁老道给看住了,我看他跟赵权金长得一样讨厌,恐怕幺蛾子也少不了,瞿王大费周章把人弄进京,除了讨陛下欢心之外,八成还有别的目的,你看他刚才俯首帖耳的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老道是他亲爹呢!”
萧陨憋了好一会笑。
李玄宥莫名其妙看着他,后又想起了什么,兴师问罪道:“我叫你弄出点动静,你倒好,直接把马车给烧了,这好好的马车,就这么成了一堆破烂,怪让人心疼的。”
萧陨怒道:“我烧你们家马车了,再说,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找的人,他们可都是使暗器高手,今天统统过来帮你扔鞭炮了,真是,屈了大才了。”
李玄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