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尧芃落座,师乐作为贴身丫鬟,自然应当站在他身后,随时伺候着。南尧芃今日很是清净,没让师乐忙活,因为他自打坐上来,就没喝过一口茶、没进过一口食!
猎场此时正在进行的是杂技表演,师乐完全没有兴趣,可南尧芃自始至终都看得津津有味,生怕漏了哪个细节,一边看一边发挥他之前没有被发掘的技能——嘴炮技能,只见他向南尧王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这个招式叫长河落日,他的身姿一定要圆润,在跃起的瞬间还要保持身体的舒展,这需要在表演时兼顾力量与柔美,难度很大!”
南尧王听完连连称是,今天南尧芃破天荒向他献言讨好,南尧王心里很是欢喜,被他逗得开怀大笑。
太子在一旁神色略显尴尬,但想到今天是南尧芃大婚,况且他这个弟弟已经多年未得圣恩,就让这爷俩儿高兴高兴吧。更何况,若是他现在无端插入两人的谈话,怕是会被当成抢新郎官风头,他作为太子,这点气度还是要有的,免得落人口实,被群臣看笑话!
他悻悻回过头,喝起了他的茶。
“父王你看!”南尧芃今日的兴致颇浓,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要向南尧王分享,“这人待会儿从空中落下,会依次翻着跟斗越过下方所有人的头顶……”
可话未说完,在空中翻腾的那人竟失足滑落在地,重重摔在了地上,因为没有控制好重心,头先着地,生生扭断了颈椎,当场毙命!
猎场上顿时一片哗然,女眷们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叫喊;群臣纷纷起身查看状况。
方才还一脸笑容、性质满满的南尧王,此时的脸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南尧芃大喝一声:“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旁人只道南尧芃定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出现在他的婚宴上,太过晦气,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只有师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想到方才南尧芃对南尧王的种种反常表现,摆明了是要让南尧王集中注意力观看演出,而就在南尧王看得正入迷的时候,出了这事,未免太凑巧了?
太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显然是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在婚宴之上发生此等晦气之事,相关人员都免不了责任,他下意识想了想,今日这表演是御林卫准备的,跟他没有关系,若是问责也是去寻冷将军问责,不会和他有半分干系,想到这里,他又安心地坐在了座位上,看着远处人群忙忙碌碌地来回跑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冷翠山呢,给我带上来!”南尧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皇家威严受到侵犯,在皇子结婚宴上,竟会有此等事情发生,实在是荒谬可笑至极!
冷将军战战兢兢上前,拱手施礼道:“王上息怒!”
“息怒,你要我怎么息怒,你这是当众给我难堪!”南尧王气得踱来踱去,就差冲过去给冷翠山一脚了,“你去!你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查不清楚,你就提头来见!”
“是,末将领命!”冷翠山此时牙关紧咬,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
出了这事,南尧王也再没兴致在这里待下去了,便吩咐下去,所有人打道回府,原定于今晚的篝火宴取消,而南尧芃则带着青儿回旻月宫,自行安排。
“恭送父王!”南尧芃连忙谢礼,躬身垂首的瞬间,一抹笑意现于嘴角。
好戏就要开场了!
夜深之时,太医院寂静一片,师乐将幻迷散从房顶洒下,药粉悠悠飘满了屋子,玄谷此时正以归魂箫训练蛊虫,师乐看见蛊虫的身体忽明忽暗,旋即变得通体猩红透亮,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不多时药效便起了作用,玄谷像是入梦一般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而此时蛊虫没了召唤,纷纷四散开来。
没想到这么容易!师乐抽走玄谷手中的归魂箫,还不忘拔了一根玄谷的胡子,谁叫这个小老头平日里欺负她来着。
她盯着玄谷看了好一会儿,他两颊肥肥的,一看平日里就没少吃,脸上布满了纹路,眼角的鱼尾纹都能夹死蚊子了,她心想玄谷这老头看着也有五十岁了吧,可阿桦年轻貌美、风姿绰约,谁能想到她竟然是玄谷的师姐!
想到这,师乐由衷地感慨:女人的脸蛋真的是会骗人!
东西拿到手了,气也出了,师乐满足地大步流星出了太医院的门,直奔浮玉山!
良久玄谷缓缓起身:出来吧,人都走了,你还躲着干嘛?
里间屏风后面一个人影慢慢踱出来,惬意地朝着玄谷的方向走来,那人手中握一把折扇,轻轻敲着手心,面上微带笑意。
南尧芃顺势找个凳子坐下:“这次可谢谢你了!”
“谢我?”玄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揉了揉自己的嘴,心道这丫头可真是没大没小,下手也忒狠了,“你打算怎么谢我?”
“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玄谷可不能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准备大宰南尧芃一次:“我要你宫里的夜明珠!最大的那颗,夜里忽闪忽闪的那个!”
“给你。”
“我还要那副春山晓意图!”那可是前朝旧物,放在今天就是价值连城,能买好几车夜明珠呢。
“没问题。”
“我还要……你宫里的丫鬟!”
“你……”南尧芃作势扬手要打他,玄谷灵巧躲开。
“你给不给嘛!”
“你说你一个太医,要我房里的丫鬟干什么!你还有完没完啦?”南尧芃白眼翻上天,“我告诉你,你可别得寸进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