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冬,十月下旬,似乎也是这么一个气吧。”
老尚书伸出手,感受着冬日午后残存的阳光,乞儿老老实实的听着,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外祖父,他之前都未曾听母亲起过。
“当时我是交州一郡城内的一员校尉,手下应管着二百名城门守卫,初来交州不久,看着传闻中最难治理叛乱最多的交州,心中所想乃是整治交州叛军,一展心中抱负。”
“可惜到了交州不久,却发现这里的情况完全不似我心中所想,城门守兵只有几十老弱病残,而且几乎领不到粮饷。”
“上任之初,我便去询问城内郡守,结果当时便被骂了出来。”
苏瑾给他倒了杯茶,安静的听着。
“当时我心中虽然愤懑,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对方才是一郡之长,我一个新来的校尉根本不敢招惹。”
“经过几次据理力争,我终于要到了每月的一些粮饷,于是抓紧训练出近百守兵,虽不成气候,但守卫一个穷困的郡县,还是勉强能够做到的。后来郡守等人几次拉拢我,我自知与其不是同路人,断然拒绝。”
“这时我有了近百的兵马,有了几分底气,那些长官虽然不满,但也不会轻易惩治我。”
秦老尚书端起茶杯大口喝下。
“可是慢慢我发现,城内城外税收太高,收税次数也特别多,与朝廷规定相差颇多,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每次交不上税的人一多,沦落为股贼寇的叛军就要来洗劫一番。”
“之后郡守等人就谎称遭遇大股叛军袭击,受损严重,向朝廷要求免税和钱粮。”
“可奇怪的是,每次贼寇都会出现在离我兵马最远的地方,并在我抵达前离开,我便对一些百姓口中官匪勾结的法开始相信,决定上奏朝廷。”
“那郡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在我上奏的书信准备传出当日,连同贼寇在我巡逻的路上伏击。”
秦老尚书攥起拳头,脸上几根青筋露出。
“当时我只有几十兵勇,且没有任何防备,骤然遭受数倍于己的贼寇和郡守家兵围攻,根本无从抵挡,几十兵勇被杀的所剩无几。”
“郡守自觉胜券在握,在后方走出,企图招降于我,承诺只要我老实配合,日后所得分我一份。”
到这里,老尚书嘿然一笑。
“我自从来到交州,少有动手的时候,郡守及贼寇哪知的身手,待其走近,我一箭射死贼首,并冲上前去一刀将郡守的头颅砍下,顾不得其他,趁乱逃出包围。”
“我不敢回城,本以为这城内和贼寇群龙无首,我就可以趁势处理好这件事。”
老尚书又叹了口气。
“可惜我想错了,交州已经从根上烂透了,根本就不是死一个贼首和郡守就能解决问题的。”
“当夜新的郡内长官和新的贼首就被推选出来,其余郡县情况都差不多,听到之后纷纷援助,一夜之间,我变成了整个交州内最大的通缉犯人,各处郡县布满了我的画像,官兵贼寇开始到处搜捕。”
“无奈之下,我只得逃入深山,但不曾想他们并没有减缓对我的搜捕,反而开出了一个让大多数交州人都心动的赏金。”
苏瑾有些疑惑,秦老尚书并没有到跟这母女相关的事情啊,可是下一刻他就听到了。
“我甚至交州不能待了,我必须要离开交州。”
老尚书又摸了摸乞儿的脑袋。
“也是在那之后,我才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家伙的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