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智转脸看见心爱的人突然出现,打了一个激灵,悲喜交加的感觉翻滚着掠过心头!新婚后别离快一年了,经常在梦中见着、拥着,醒来又不见踪影;被难以言说的思念、愁闷啃咬的痛苦,一次次折磨着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直到孩子在腹中的躁动冲击自己的身心,这种痛苦才渐渐被排挤、淡化;但一见到这张刻骨铭心的面孔,那些潜伏的深藏不露的感受,突然间就苏醒了,连在进入产房的恐惧,停留在产房里一浪高过一浪的剧痛中挣扎,盼望他出现而不得的怨恨,也瞬间复活,克制不住了;她想伪装一下,学他来个小幽默,但没能做到;她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撞进他的怀中,一边笑,一边流泪,还一下一下地用肩膀碰撞他的胸膛!
娉婷受惊了,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陌生人。
德光被妻子的举动点燃了激情,不顾一切地吻她的面颊,然后接过孩子,小声说:“别吓着宝宝!”
何德香在厨房做饭,听见动静,走出厨房张望,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傅智盯住丈夫嗔怪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具体时间?”
他看着女儿说:“给你们一个惊喜不好吗?娉婷,我的宝贝,小金心,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就是要看她才回来的。”
“别冤枉人,”德光向妻子歪嘴:“还有她!娉婷,我是你爸爸,叫爸爸!我能不能亲亲她?”
傅智伸手挡住他的嘴:“先刷牙、洗脸去。”
“找个医生老婆也挺麻烦的。好了,我不亲她,不是我脏,是怕她脸皮太嫩,被我亲破了。闻闻没事吧?让我闻闻。”
他低下头去,狗一样在女儿头上、脸上、包被上嗅了个遍,还做了次深呼吸,接着感叹:“带奶香味的伢子,实在太迷人了,关键是,她是我的女儿,我想象她的尿都有奶香。”
傅智笑道:“外面就有尿布,你闻去。”
娉婷突然张大小嘴,打了个哈欠。
见丈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好奇和慈爱的微笑凝固在脸上,她明白了,年轻父亲对孩子的疼爱,一点也不比做母亲的差。但她不得不提醒他:“她困了,喝过奶不到十分钟,她总要睡一觉。”
他恋恋不舍,说:“就在我膀弯里睡吧!”
“胡闹,伢子不舒服。”
她抱过孩子,轻轻地放在床上,又加盖一条薄被。
她转身站起来,正与他脸对脸。两个人相互凝望着,突然紧紧地抱在一起,互相亲吻着,久久没有分开。他们都觉得,缺课太多了,迫切需要恶补。
接下来一个多月,德光竭力弥补“亏欠”。他除了去湖滨一天,看望父母、岳父,送些礼品给每位家人,早上下去,下午归来,此外就天天围着妻子、女儿转,一心一意把丈夫和父亲的角色做到最好。为女儿喂奶粉蛋黄、换洗尿布、抱出来晒太阳、哄着睡觉、逗她笑、教她说话。在女儿酣睡时,就去帮厨,说在部队就这样,有空闲就到炊事班忙活,已经学会常规饭菜的烹调。他尽量让岳母多歇息。
何德香轻松下来,“请假”3天,回去陪伴一回丈夫。她把女婿的表现说给丈夫听。傅宏将信将疑,特地和妻子进城来,观察了大半天。眼见为实,妻子没有丝毫夸张,女婿的表现无可挑剔,这让他感动。他从女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差距。他承认,起码他没有女婿温柔、细致与科学。比如,接近孩子一定轻手轻脚、轻言慢语;尿布要正反晒透,一个星期消毒一次;奶瓶吃之前、用过后都要用开水烫,每天消毒一次;自己偶尔咳嗽都跑到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