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之事好说,可恕老夫直言,疫症传播之凶险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如有一丝怠慢可能会殃及整个大梁。老夫今日诊治之事会上报县太爷,还请众位海涵。”
老大夫朝着众人躬身一礼,正气凛然的道。
“大夫放心,我们省的。”阿瑶敬佩于这老大夫的一身正气,也是俯身回了一礼。
老大夫写好方子后,没等阿瑶的吩咐青冥便径自去了药房抓药。
“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在做梦吗?”
一只小手轻轻的握住了阿瑶的手,还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她并未察觉。
可在一旁垂泪的阿嬷却是发现昏迷的阿斗居然醒了过来,惊喜万分的唤到。
“阿斗,你醒了!可觉得哪里难受?快告诉阿嬷。”
听闻阿嬷惊叫的阿瑶这才反应过来,亦是惊喜道:“阿斗,是我,是我。我来看你了。”
“阿嬷,无事。不必担心我。”
阿斗先是回应了待他如亲子的阿嬷,而后又眼若星辰的望向阿瑶,明明全身上下无一处爽利,眼中却闪耀着异样的活力:“姐姐,对不起,你别怪我!”
看到如此乖巧的阿斗,又想到他可能活不过十五天了,阿瑶哽咽到说话都含糊不清。
“不……怪,不怪。”
“姐姐别哭……”
阿斗的声音愈发虚弱,说完这句话,竟又晕了过去。
阿瑶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也暗自下了决心。姐姐一定要竭尽全力与阎王斗上一斗,夺回你的大好生命。
就在大夫确诊阿斗得了鼠疫之后的第二日,白马县令便以雷霆之势下令封锁城门。又过了几日,更糟糕的消息又传来,城西贫民区也爆发瘟疫,患病人数多达数十人,已有三人因病丧生。
阿瑶与青冥因着封城,这几日便在城隍庙里住了下来。
经过几日的相处,阿瑶与住在这庙中的二十来个孩子们都混得顶顶的熟络了。小萝卜头们还自告奋勇的帮阿瑶探听着百姓间关于水患匪祸的各种流言,你一言我一语的虽是给阿瑶普及了白马县的各种聊资八卦,但着实没有可以探查到五十万两赈灾白银去向的线索。
阿斗这几日也是时睡时醒,还伴着梦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他早就放弃了所谓的宏图大业,一心只求解脱。可每次清醒过来的他看到笑靥如花的阿瑶,求生欲又萌生了出来。
他想要活着,实现父亲和相父未能完成的梦想。
他想要长大,实现梦想的那日便是迎娶眼前女子之时。
阿瑶也组织着城隍庙内的众人,彻底打扫了城隍庙内外的卫生,焚毁了找到的老鼠尸体,日日煎服预防传染的汤药。
整日与患病者相处,与老鼠尸体接触,可女子身体不如男子抵抗力强,谁也没想到每日干劲十足与鼠疫对抗的阿瑶在他们中第一个倒下了。
建元十二年五月十八,适逢春汛并未重修葺的白马县,继匪祸之后又迎来了更可怕的灾难——瘟疫。鼠疫传播之迅猛,一传十,十传百,不过数十日,整个白马县的鼠疫之症蔓延开了。最后甚至沦落到焚毁整个县城来掐断传染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