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涯实在是受够了他的念叨。这人,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有杀人之心,“够了!沈大人!”
“下官知罪。”又是给跪了,沈意猝不及防被赵明涯打断,还是用着那般严厉的语气,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下跪认罪了。
赵明涯不愧是身居上位者多年,不过一息便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沈大人,想必是没有打听清楚这苏慧月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吧?””
“什么?”沈意还没缓过来,又听着赵明涯问“打听”一事,马上磕磕碰碰地解释:“是的,不知为何,下官打听不到什么具体的消息,只说是杀人罪,所以……”
赵明涯冷哼了一声:“这“杀人”二字还不够吗?想必沈大人学了这么多年的圣人书,应当没有忘记‘杀人偿命’这四个字该如何写?”
“杀人的确是该付出代价,可若这只是一场误会呢?”沈意解释道。
“好一场误会!”赵明涯着实没有忍住,大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却隐了那么一丝癫狂。
“你可知晓?她杀了什么人?就敢说出这样的话!她害死了曾经的林夫人不说,还于六年前,在我和娘子分散时,派人追杀身怀六甲的她,差点害的她一尸两命。这般竟然还毫无悔改之意,前些日子又花了不少银子请了千影楼的杀手,去刺杀柳柳?”赵明涯缓了缓,继续道:“若不是当日我护着她,你以为我娘子有几条命能活的?”
沈意被赵明涯的话生生惊到,一时间竟失了声,只发出一个字:“这……”
“便不论这些,我想在她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了吧,你不妨可以去问问她,因为不满,因为妒忌……不过是个寻常的后宅女子,竟如此心狠手辣!”
见沈意没有开口,赵明涯也意识到再说下去,也只会使这个场面更加难堪。
“算了,再说这些也改变不了什么。本想着理应要送你一程,可惜本王如今着实没有什么心情,那就麻烦沈大人原谅本王的失礼,自行离开吧。”赵明涯毫不客气地赶人。
直到沈意离开,赵明涯才松开紧紧抓着扶手的手。
无人发现,此时他的手早已血肉模糊,他竟生生掰断了椅子的把手,那木头屑全都刺进了肉里。
明明是上好的一把椅子呀。
只要一想起六年前他看到的那具尸体,整个人便冒起了寒意。若不是,柳柳她运气好,被人救了,否则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便真的就是她。
因为那什么狗屁的嫉妒,带着他们的孩子就那样死在那冰冷的夜色中。
他后怕地站了起来,嘴里嘀咕着:娘子她在哪里?他得见到她,才能安下这颗心,要不然脑中全是那骇人的场景——一尸两命,血流成河。
只剩他孤家寡人,连悲伤都无人在意。
赵明涯极其神经质地般地跑出了门,跌跌撞撞地要去寻柳晞。
而此时,思绪万分却仍然已经走到了王府门口的沈意,踌躇不前,不知是该留着等自家娘子,还是先行离开。
经历了这么一遭,他也意识到,摄政王府不会给他好脸色,应该尽早离开,难怪摄政王一开始就对他冷眼看待,原来竟是这样。可另一方面又担心娘子她的安危,不知道那摄政王妃会不会因着仇恨他那丈母,便连着娘子她也不放过?
正纠结的沈意恰好遇见了一脸煞白、跌跌撞撞走来的林语染,连忙迎了上去:“娘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语染一脸疲倦:“无碍,走吧。”
“可要回沈府?从昨日起,你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先回家休息休息吧。”见娘子这般劳累,沈意建议道。
林语染却摇摇头:“暂且先不回府,我们先去一趟刑部大牢。”
“刑部?!”沈意震惊地问道:“那摄政王妃是同意放娘出来了?”这不应该啊,照摄政王所说,他们俩这算是深仇大恨,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出来!
林语染又是摇了摇头:“没有,但林语思许我可以去刑部大牢见一见娘亲,顺带着我想去问清楚一些事情。”
一些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