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父说要再调查一下，牧言也就放弃了由自己告知萧逸灏真相的打算——在这件事上，他毕竟算是个外人。他改变不了方家夫妇的想法和行为，也改变不了那些已经发生在两个少年身上的事情，牧言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在方父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牧言就不会去小公寓和萧逸灏相处了——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他却偏疼那些过分懂事的孩子。

牧言过去的时候公寓里空无一人，不过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少年坚持要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每每想起这件事他都会觉得心酸——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做的工作又有多少呢？但少年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

在厨房翻看了一圈，又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少的可怜的食物，牧言决定去附近的超市大采购一趟，还能预留出一些准备晚饭的时间。牧言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有信心不会做出黑暗料理。

“牛奶，鸡蛋……”手里推着购物车，牧言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四处寻找自己需要的食材，“零食？小孩子应该会比较喜欢这个吧。”他站在零食的架子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挑选了几个据说是最近很流行的放入购物车内。

从超市出来，看着满满的两个大袋子，牧言略感无奈。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独自逛超市时拎回去这么多东西。不过考虑到萧逸灏还在长身体需要均衡营养，也就释然了；就算自家孩子想要去摸爬滚打，当家长的也总是希望他们能少吃一点苦，认为他们值得最好的。虽然接触不是很多，但0001那句“雏鸟心理”让牧言自动自觉的站在了家长的角度，把少年真正当做自己的弟弟（儿子）。

萧逸灏打开房门时被屋内的灯光吓了一跳，随后便在玄关处看见牧言的东西，这才放下心来。

“牧言哥，你来啦？”少年局促地挠头，“等了很久吗？我是不是回来太晚啦？”

“以后是应该早点回来。”牧言点头应道，却只回答了他后一个问题，“小孩子这么晚还在外面，当心被大灰狼叼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萧逸灏被牧言的动作逗笑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才吓不到我。”

“那好吧。”牧言装作悻悻的样子，内心却为对方难得的孩子气感到欣慰。

“好了，不闹了，你快去洗手过来吃饭。”伸手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牧言笑眯眯道，“不管好吃难吃，可是没有吃完之外的第二个选项。”

“你这么说我突然有点不敢吃了啊……”萧逸灏小声嘀咕着，随后额头又快速遭到了袭击。

等坐在餐桌旁，萧逸灏才知道牧言可能真的不是在开玩笑。饭菜的模样着实令人不敢恭维，唯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大概就是他面前的这碗粥了。他试探性地伸筷尝了一口，略微放心一些——至少饭菜可以入口，不是什么黑暗料理，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晚饭过后，二人坐在沙发上。

萧逸灏犹豫再三，才开口道：“牧言哥，你下次不用特意做饭给我的。”

“这么嫌弃的吗？”牧言看起来沮丧极了，“明明我觉得还好啊……”

“不、不是这样的……”萧逸灏慌忙解释道，“只是晚饭还是要陪家人吃对吧，牧言哥不像我，是独自一人；你还有其他家人，我们不一样的。”

少年垂下头：“对啊，我们不一样的……”

看着少年低落的模样，牧言的心底泛上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虽然很想对少年说“你可以把我当哥哥”，却又担心少年在得知真相后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只能僵硬地安慰道：“你的人生还很长，总会遇到能够陪伴你的人的。”

萧逸灏并没有消沉太久，很快便恢复了平时的状态。还不等二人再说些什么，牧言的手机突然吵闹起来。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的是方母的声音：“言言，怎么还没回家？和朋友在外面吗？”

“嗯，算是吧……”牧言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您放心，我很快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