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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孟星河数着被他用指甲划在墙上的浅淡记印,“还差一划,就满十天了。”这是他在牢里待的第九天,九天里没有一个人来见过他,就连提审的人都没有。早在那晚铲除完蛊雕过后,他就被看管起来,回郢都的路上,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罪名是勾结生死门刺客刺杀谷蝶国七公主陆静予。
被关入大牢的第一日,他靠在墙角处,能看见入口处的方向,可是第九天了除了每日送饭的人再无见过一人。他期翼能看见一人从远方走来,停在他的牢房门口,转过身后,看见的是他熟悉的面孔。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的失望一点点的叠加,就连守在门口的大祭司都说:“别看了,你的罪,不止是刺杀公主,还在于暴露了与生死门的关系,犯了所有世家贵族的忌讳,你的家族肯定在忙着想折撇清关系呢。”
高处开的小窗容些许夜色进来,孟星河的目光斜向上望去,夜色不是单一的漆黑,也不是简单的藏蓝色,是几种深浅不一的颜色融合在一起,全是冷色调。
那次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他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迷糊间听见有人唤他,睁开眼,见到的就是曼珠沙华。孟星河单腿弯曲,一腿伸直,半身靠在墙壁上,无力的垂着头。他怎么忘了,这次的事情也牵扯到了曼珠沙华,他勾结的那个生死门刺客就是曼珠沙华。她不会来了。
手撑在身体两侧,他往下滑了滑,头朝着墙根躺在铺了茅草的地面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睡梦中是混乱的。他依旧躺在大牢里茅草铺的地面上,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吵得他头疼。他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狭长的桃花眼翘开一条逢,眸子里有好多人的重影。那些重影朝他过来,他激灵一下站起来,那不是重影,那就是人,活生生的人。
牢房外来了很多人,全都黑衣蒙面,把大祭司团团围住。其中两个,一下子坎破牢门,冲到孟星河的面前,“孟公子,快跟我们走,是曼门主派我们来救您的。”
来的人,他都不认识。但他知道那人口中的曼门主就是曼珠沙华。曼珠沙华真的派人来救我了?孟星河满腹疑问,神情恍惚,甚是茫然。那两位黑衣人可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
见他不拒绝,两人直接一左一右架起孟星河,把人往外面拖,他半推半就的随着黑衣人往外走,无意间一瞥,大祭司已身负重伤,堪堪支撑柱。
在两位黑衣人的带领下,孟星河一路畅通无阻地飞快地朝牢房外闯出去。
这是他九天以来,第一次走出那黑暗的一亩三分地。他的牢房位置在大牢深处,往外出时,掠过两边的牢房,都空荡荡的,没有一丝这里这曾经历过一场厮杀的迹象。他犹如独自被困在幽深的井底,而现在他马上就要重见天日。
大牢门口近在咫尺,牢门口的守卫已经被解决掉,换成了同款的黑衣蒙面人。看见他们出来,立马打开门,在前引路。见了黑漆漆的自然夜色,透了凉飕飕的风,孟星河瞬间清醒。他这是在越狱,是曼珠沙华命人劫得狱,他就这么走了,事情会不会变得更麻烦。他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被架着他的黑衣人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忽然觉得架着自己胳膊的手松开了。
他稳住身形后,四周已是人影交织,厮杀声鸣鸣。远处有火把的火热光芒,近处是一场混战,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能看见的完整的人形轮廓,都是前来支援的官兵。而那融于夜色中黑暗牢牢地阻挡住了官兵靠近他一步。兵器相撞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脏,这下果真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