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再嫁就再嫁，连最后一丝体面与念想都不给他们家大爷留，事先也连知会他们家大爷一声都吝于，那姓袁的鳏夫有什么好，比大爷还年长些，却至今连个秀才都不是，长得也远不如他们家大爷好，袁家亦远及不上他们左家，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当真是方方面面给他们家大爷提鞋都不配，前大奶奶到底怎么想的！

青松真是越想便越替自家大爷不平，因忍不住道：“大爷，那姓袁的给您提鞋都不配，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有的是法子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让他娶不成大奶奶，还要让他立刻灰溜溜的滚回他们定远去！”

卓泉正喝青松才奉上的茶，茶很苦，却远不及他心里的苦。

他把茶杯放下后，方定定的看向轻松，沉声道：“你胡袄什么？你也不许给我无事生非！她……她能嫁给袁大爷那样端方谦和的君子，我真心为她高兴，也可以放心了……”

那袁大爷他不但亲自见过，还多方打听过，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君子，以前他便曾担心过，他们会不会走到一起？结果他的担心便真得到了印证，还印证得这么快。

早知道他就该无论如何都阻止袁大爷带了女儿进京找她的！

可他怎么阻止得住，他又凭什么阻止？

她早已不是他的谁，她做什么他都已无权干涉了……这样也挺好，袁大爷谦和体贴，袁夫人也因曾与她有类似的遭遇，本就喜欢她，如今又于喜欢之外，添了欣赏与敬佩，何况如今她的娘家也今非昔比，那她以后的日子无论如何都差不了，至少怎么都不会跟当初在他们家时那样举步维艰了。

他由衷的替她高兴，能找到这么好的归宿，他也由衷的……祝福她！

本来卓泉还想单独去见袁大爷一面，让他务必好生对待颜璟妍，否则他绝不会与他客气的，犹豫再四，到底还是作了罢。

还是那句话，他凭什么这么做？他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明明对她最不好，给她带来最大伤害的人，恰恰是他，他哪有资格去要求别人？又还有谁能比他当初做得更糟糕！

卓泉一直在酒楼待到擦黑，才回了卓府去。

卓夫人早已等候他多时了。

因为白日被卓老夫人又是好一顿奚落，妯娌们也都狠狠笑话儿了她一回，卓夫人是火上加火，这会儿都快濒临崩溃的边缘了，一见了卓泉，便立时语气不善的尖声道：“你到哪里去了，翰林院的人你早早就离开了，却一直没回家，也不打发个人回来一声，不知道家里的人会担心吗？”

卓泉行了个礼，淡淡道：“下次不会了，母亲找我什么事吗？若是无事，我就先告退了。”

清冷疏离的态度，让卓夫人一下子醒过了神来，攸关男饶脸面与尊严，儿子心里必定比自己还不好受，自己如何还能雪上加霜？

因忙把心里的火都压了下去，笑道：“泉儿，你用过晚膳了吗？我还没用，要不你陪我用一些？”

不待卓泉答话，已迭声吩咐起贴身妈妈来：“快让她们摆饭，有大爷爱吃的葱烧海参吗？没有？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让她们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