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鸩:“嗯。”
中午吃完午饭之后,安阎先躺在床睡了一觉。
下午两点三十五分,安阎、杜鸩二人带着周明荃和周凉的合影前往云大附院的疗养中心。
疗养中心位于住院部大楼的后方,一共只有四层,占地面积大概只有住院部的一半。
周明荃的房间在疗养中心的一楼,进了疗养中心的大门之后,安阎和杜鸩直直顺着右边走廊往前走,直到走到尽头,才看到了周明荃的房间。
安阎抬手敲了三下门,“您好,打扰了,请问周明荃先生在吗?”
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隔了几十秒,安阎又敲了三下门,“周明荃先生,您在家吗?我这里有一张您和您孙子合影想要交给您。”
“吱呀吱呀吱呀——”
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响起。
几十秒后,房间从里面打开了。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年人坐在轮椅,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什么照片?”
安阎礼貌道:“您就是周明荃先生吗?方不方便进去说?”
周明荃抿着嘴,把安阎和杜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转动轮椅往回走,“想进来就进来,没什么不方便的。”
安阎和杜鸩相视一眼,一前一后地进了门,走在周明荃身后。
整个房间的窗帘都被拉了,只有桌子前的台灯亮着,照亮周围的一片区域。
很快,安阎、杜鸩跟着周明荃来到了他的床前。
看到周明荃的床、床与墙壁之间的地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小熊,安阎的目光微微闪了闪,看向停在床另一边的周明荃,笑得意味深长,“周先生,您很喜欢收集玩偶啊?”
周明荃没有回答安阎的问题,冲着安阎伸出右手,他的掌心白皙洁净,只有手背长着几块浅浅的老年斑,“照片……”
安阎:“在这里。”
安阎拿出兜里的照片,只给周明荃看了一眼,就把照片塞回了口袋。
周明荃:“……我没看清。”
安阎又拿出照片给周明荃看了一眼,“现在呢,您看清了没?”
周明荃的神色变了变,点头道:“看……看清了。”
安阎把照片夹在指尖,张口套消息,“周先生,由于照片被水浸湿,照片里人的五官都被泡模糊了。麻烦您多告诉我一些关于照片的讯息,我判断一下这张照片是不是您的。”
周明荃心生防备,“你肯定是问过人才来找我的,他们没告诉你这张照片是我的吗?”
安阎瞎编道:“他们不只给了我您一个人的地址,还有别人的,我没法判断。”
周明荃紧紧盯着安阎的口袋,闭眼想了一会说道:“照片是我和我孙子周凉在孤儿院门口拍的,后来我们生病住院,他先一步离我走了,这世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你拿的这张照片,是他生前和我拍的唯一一张照片,也是最后一张照片。”
安阎微笑道:“没想到您记性这么好,几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
“那天阿凉陪我去孤儿院看望小朋友,我带了很多物资过去,院长为了感谢我们,就给他送了一只小熊玩偶,他很喜欢。为了纪念他和我第一次做公益,我们俩就站在孤儿院门口拍了张合影。”周明荃没理会安阎,自顾自地把他要说的话说完了,冲着安阎抬起手,“现在,你可以把我和我孙子的合影还给我了吗?”
安阎晃了晃夹着照片的手指,“如果我把照片给您,您可不可以再给我讲一些和您孙子有关的事情?”
周明荃皱眉道:“你为什么对阿凉的事这么感兴趣?”
安阎微微低头,看着周明荃的双眼,“我想知道,我和他是不是遇到了一样的事情。周凉死了,我是不是也会死。”
周明荃避开安阎的视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安阎弯下腰,轻声道:“戴着口罩的医生,负三楼的停尸房,还有……放在他右眼睛的眼珠。”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周明荃的呼吸忽然变得有点急促,双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你……你别再说了……”
安阎把照片递到周明荃面前,“周先生,云大附院的大夫说您的孙子死得莫名其妙,您想不想知道,您的孙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别……别说了……”周明荃伸手推开安阎的胳膊,眼泪顺着眼角不住地流了下来,“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周明荃连续挥了几下手,不小心把他挂在脖子的吊坠从领口戴了出来。
看清吊坠的样子时,安阎呼吸一滞。
被绳子绑着挂在周明荃脖子的,竟然是半颗沾了红色污渍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