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诚往椅背上一靠：“乔兄弟，一言难尽啊！”说着拿起一杯酒来要喝。

乔克恩拦住他：“诶，行了，毕竟医生嘱咐过。你真想喝，把那碗粥喝了吧，五谷杂粮熬成的，没有放任何的其他东西，回归最初的本真。”

杨诚听后，放下酒杯，把那碗已经凉了的粥端起来，慢慢的喝了下去。之后他放下碗，叹道：“好一个回归最初的本真！可惜，我已经回不去了。”

乔克恩忽然开玩笑的问：“喂，在山洞里的时候，你真想让那个四块料弄死我啊？”

杨诚倒是没有撒谎：“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有过那个想法。”

乔克恩：“你够狠啊！”

杨诚自嘲的笑了笑：“怎么说呢，我这辈子就是两个极端。之前的我，一点都不狠。开始的时候，由于我出身不好，所以到处都谨小慎微，看人脸色。后来为了自己的前程，娶了一个比我大很多岁的有钱女人。婚后我对她百依百顺，可他们家老爷子还是看不起我，莫名其妙就把我从他们家的公司给炒了，让我专职当他女儿的小白脸丈夫。

我那个时候连条狗都不如，后来我实在不愿意过在家当奴隶的生活，就出来自己找工作。我小时候家里有一个叔叔是聋哑人，他上过聋哑学校，回来就教我们家里的人，我们家族里和他聊天都用手语，因此我多少懂一些正规手语。当时我正好看到墨港新成立的特殊教育学校在招人，我就去了。在那里，我遇到了我真正爱的女人。”

乔克恩道：“韩瑞雪，对吧？”

杨诚先是一惊，然后随即叹口气笑道：“没错，看来我的女儿，是小雪替我生的了?”

乔克恩没理他，继续问：“后来呢？”

“后来啊，被我那个老婆发现了。她去学校大吵大闹，我当时也受够她了，想要和她离婚。可是她后来对我说，只要我跟她回去，她就让她爸爸给我安排一个重要的职位。她爸爸从小最疼她，只要她坚持，肯定能办到。”

乔克恩抬起眼皮：“然后，你就动心了？”

杨诚点点头：“对，那一刻，我动心了，同时，我也死心了。”

乔克恩问：“哦？什么意思？”

杨诚说：“那一刻我总算知道了，像我那样的活着永远不行，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爱情，也无法成功。所以……所以之后我才像你说的，变狠了……”

乔克恩别有深意的说：“哦，所以现在你不但和那个女人离婚了，还成了远近闻名，黑白通吃的杨总。”

杨诚打岔的笑起来：“其实啊，说起来咱们之间到底是一场误会。主要是你这个电棍的上一个主人，那天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我给电了一顿，还敲碎了我的牙。你说换做是你，你之后再见到他能善罢甘休吗？”

乔克恩也笑道：“那你也用不着弄死我吧？”

杨诚说：“我不是不知道你们的来历嘛！我要是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女儿的事来的，我站在那里让你们打都行。可上次那个家伙，话都不说清楚直接就动手，我还以为是我之前的哪个仇人呢。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很多人都有想弄死我的想法。”

乔克恩摆摆手：“行了，身体没事了吧？没什么事我得走了，我还得回山洞一趟呢。”

杨诚急忙拦道：“诶，乔兄弟，我女儿的事……如果真是小雪的孩子的话，那她现在还在墨港吗？”

乔克恩摇摇头：“我不想告诉你。”

杨诚说：“哦，我明白，我不配做父亲，我也没脸去见她了……不过……乔兄弟！”说着杨诚从怀里掏出一张卡：“这些钱您拿着，帮我转交给我的女儿……”

乔克恩说：“你觉得这些是她想要的吗？”

杨诚潸然泪下：“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她，可是我总得做点什么，心理多少才踏实一些。我小时候穷怕了，为了爬到今天，我受尽了屈辱，我不想我的女儿也像我一样。都说女儿要富养，起码不能让她再为了生活物质方面的事情再发愁……”

乔克恩把卡推回去：“你放心，她现在不愁。”

杨诚激动的问：“那，那您至少让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

乔克恩说：“我没那么傻，你这么有钱有关系的，告诉你名字，你再根据自己的回忆推断出年龄来，去墨港查一个女孩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算了，咱们之间的缘分到此结束了。”说完，乔克恩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杨诚看乔克恩走后，行尸走肉般的坐回到桌子上，把脸埋在胳膊里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有人在推他的肩膀。

他抬头一看，竟然是乔克恩又回来了。

“乔兄弟，你？”杨诚张大嘴问。

乔克恩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我不能告诉你关于你女儿的信息，但是，我给可以给你这个。这是你女儿画给我的一幅画，我今天转送给你。”

乔克恩把纸放到桌子边上，转身再次离去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