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醒,只见已是日三竿,门口的青衣男子满脸肃杀,三两步便跨至我床前。
我心中一惊,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就忽觉颈间一紧,脖子被他死死地掐住。他咬牙切齿,一把将我从床拖至地。“燕林宣,我对你的纵容可是有限度的!”
语毕便提着我的领子将我向外拖。我只穿着白色寝衣,连鞋都没穿,就这么被他死死地拖着一路踉跄向前。
行至演武场,他一把将我甩在地,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我。话语之中尽是狠厉与嘲讽:“燕林宣,你可真是医者仁心,菩萨心肠,竟趁夜为萧济风治伤。”
他这么快便察觉了吗?那他打算如何?
看他这般怒不可遏的样子,是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了。那他会怎么做?杀了我?还是杀了萧济风?
可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呢?我不过就是替萧济风治伤罢了,他犯得着这样吗?
思忖间,演武场的兵士纷纷向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
“好啊,你不是喜欢治病救人吗?我今天就让你医治个够!”他话中狠意更盛:“来人!”
我心中恐惧,猛地抬眼去看。只见凌念空的几个手下压着三名满身血污的男子,朝这边走来。
我定睛一看,心中巨震。根据他们身的衣服我很轻易地便认出,他们是在玉琼山拼性命也要护我周全的那三名黑衣蒙面人。只是这时他们的面巾早已不见,那是三张再普通不过的脸。
那时我明明劝他们提前离开了。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凌念空还特意将他们找了回来?!
他们三个此刻浑身是血,若不是被人提着肯定早就瘫软在地了。
是谁伤了他们?是凌念空吗?可他为何要如此?难道就只是因为当初这三人对他动了杀心?还是因为他们三人是北离人?
我狠命地瞪视着凌念空:“你要做什么?!”
他冷一笑。“做什么?自是做些有趣之事,顺带成全你的医者之心。”
语毕他朝手下一挥手。几个手下会意,将三人分别绑在了墙边立着的三个木桩。
我心中涌不祥的预感,只见凌念空一个飞身,跃至十丈开外,一伸手,便有人将弓箭递至他手中。
他冷一笑,慢条斯理地开口:“不知宣儿想救治何种病人?”他这声宣儿唤得极是讽刺。
我大惊:他是要……是要在我眼前射伤这三人,逼我施救?!
我早知他心狠手辣,却不知他竟心理扭曲至如斯地步!
我全身僵直,想开口,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浑身止不住颤抖。
见我不语,他复又开口:“既然宣儿善治胸肺之伤,那这一箭我便射他的右胸。”话音刚落,只见他张弓搭箭。
“不!”我凄厉出声,却为时已晚。只见那带着一排细密倒刺的铁箭带着劲风,直直地钻入一名黑衣人的胸膛,顿时血花四溅,闷哼声传来。
我顾不抹去满脸的泪水,踉跄着扑到受伤侍卫身边。
“还不快将他放下来,让宣儿医治?”那人语气平淡,颇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他的手下将伤者平放在地,我伸手去探他的伤势,发现自己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冷静!燕林宣!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救他。
心绪平复,复去验伤,发现伤口颇深,索性创面不大,只要将箭拔出,药止血包扎即可。
只是这箭密密麻麻全是倒刺,只能用小刀切开附近肌肤,一点一点拔出,才能保证不会伤及主要血管。我定了定神,喂他吃下一粒有麻醉功效的丹药,抽出常备于身的手术刀,一点一点拔箭。
花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总算将箭拔出,药包扎完毕,只觉全身脱力。
一直在旁看好戏的凌念空走前来,俯身查看,赞道:“宣儿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对得起圣手之称。”
我不理会他,从地站起,转身便走。却听他在背后道:“只是可惜了,宣儿如此费尽心力救治,他终是难逃一死。”
我全身一震,立刻转身。“凌念空你还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