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
她的神态如此坦然,他竟难得无言以对。
朱槿看着眼前的酥品,曾经的嫣红色渐渐化开,便成了浅红色,就像春天的季节过了,只剩了一地残红,她伸出指尖,蘸了一点品尝,这个红色是她用花汁加蜜调出来的,比清露简单很多,但更加甜厚,如今和着这酥山在一起久了,沾染了一些味道,便越发好吃。
楚墨见她那指尖一点红色如血,终于道:“娘子倒是没有女儿家的矜持。”
朱槿就道:“殿下比槿娘熟习此事得多,宫中想来是少不了铺床叠被的丫头的,槿娘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殿下却是……殿下尚不觉羞愧,槿娘又何必那般惺惺作态呢?”
楚墨在听到她说“少不了铺床叠被的丫头”时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说什么。
朱槿本来就心中有事,见他不再接话,便更是以为他默认了,她纵然早就清楚得很,也不太在乎,却是遗憾,不知道哪个宫女有福气能消受了这等颜色,道:“殿下若是没有旁的吩咐,那槿娘便请告退了。”
楚墨见着她毫不犹豫地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她的做法和他的行为表示出什么,可见当真是一时兴起,没有放在心上,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最终只能敲下一块甜品,想,这个小姑子,当真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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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只想着楚王殿下看上去如云上人,这尝起来果真也如看上去的那般美味,但这念头不过一瞬,随即又想起其他事情。
掌膳的姑姑向她道:“听说槿姑姑的手艺颇得太子殿下的看重,如今更是被殿下指了每十天送道菜过去,不知可否来讨教一二?”
朱槿便抿嘴笑道:“掌膳客气了,槿娘不过在家中学得了些皮毛,怎么敢与掌膳相提并论,”又看着她脸色,十分爽快道:“姑姑若是不嫌弃槿娘手艺粗陋,槿娘愿把这道甜品怎样做的,演示给姑姑看。”
掌膳颇为惊讶,一时间连称呼都忘了:“姑娘竟是一点都不藏私吗?”
很多做菜的庖厨,关于什么样的菜品怎样做,都是拜师以后才肯教授的,有些更是独占好处,连徒弟都是自家亲生的儿女,再不肯告诉旁人一星半点。
朱槿靠着这道甜品在太子跟前露脸,当中的利益不可估量,本该更加对此捂得严实,却不想如此坦荡无私。
朱槿笑道:“槿娘的菜不算复杂,而且同在东宫,也没有可藏的,槿娘现在便为姑姑演示。”
说罢,她便从厨房中找出材料,又见旁边的小宫女看着,又好奇又不好意思凑近的模样,便道:“姑姑……”
掌膳心领神会,对那些宫女道:“槿姑姑仁厚,你们便一起在旁边着看学吧。”
小宫女们便兴冲冲地围了上来,有识趣地便满口夸赞道:“多谢掌膳姑姑,多谢槿姑姑,姑姑们当真是极好的。”
旁边的宫女也跟着附和。
朱槿一笑,宽和又温柔,随即挽起袖子做了起来。
及至做完,旁边这些已经有了些厨艺底子的宫女们都看呆了去:“姑姑这是从何处想来?恁的非同常人?!”
掌膳也道:“我竟从来不知,普通的酥山竟也可以做也可以做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