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藻没有说话,默默的垂眸看着手机屏幕。
一遍一遍,按亮按灭。
屏保上美好的少年闪烁间落进眼底。
僵硬了好一会,她才轻轻开口道:“沈致,你是不是吃定了我舍不得你。”
所以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打乱原本的生活。
所以每次都是我来摊牌,而你不为所动,继续粉饰太平。
沈致随意整理了一下浴袍的系带,没吭声。
周藻全当他默认。
“我其实挺感谢去旧金山那趟。”
“沈先生要是觉得我现在对你的态度伤害到你的自尊了,那我大可恭恭敬敬弯腰屈膝。”
他这才认真看着她,浓黑的眼底不知藏着什么,一言不发的望过来时,满眼的情绪无处可说。
可笑,她要她恭恭敬敬做什么?
原来让他心动的,还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小姑娘。
良久,沈致仿佛猜透了她所有的心事。
“周周,我是认真的。”
指腹摩挲着系带,他攒了满点的耐心解释道:“不是为了什么自尊心。”
周藻微微侧脸,她本不想提五年前的事情,每想到一次都觉得像在揭一道经年不愈合的疤,这么久总也选择性忘的差不多了。
可眼前这个人,倒是忘性比自己更大。
弄得像在雨里狼狈落跑的人是他似的。
周藻走到墙边开了灯,天色未亮,窗外的高楼大厦依旧闪烁着辉煌霓虹,她打开窗,眸里映着点点光亮。
再过一个小时,太阳的光就会透过云层点亮这个城市的喧嚣。
“沈致你了解我吗?”
“你每天让助理熬药送过来,你觉得这就是关心我?那你知道我会对草莓过敏吗?知道我读的哪所大学?为什么选择当一个演员吗?”
“十几岁的情窦,开不出什么气候,几年过,早忘干净了。”
沈致没什么表情,心情突然糟糕,而让他觉得糟糕的原因居然是——
周藻说的这些他确实不知道。
就连她对草莓过敏,还是从旁人口中听说的。
他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她,五年太久,他错过也她太久了。
而曾经那么眷恋他的小姑娘,竟然真的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周藻背对着他,话再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
嘲弄分毫不减。
“五年不见,我不觉得你是会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还是说你们家有什么娶妻生子才能继承财产的狗血规矩?”
这话说的有点诙谐幽默了,沈致摇摇头说道:“没有。”
“那你觉得——”
“你这样从我的房间出去,如果被人拍到,媒体又会怎么写?”
沈致脸上浮着层笑意道:“我打过招呼,你们拍戏结束之前不做生意的。”
周藻愣了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也是,沈公子好大的手笔。”
一言一语,你来我往。
周藻突然提不起半点兴致,索性去了浴室洗漱,门甩的咣当一声。反正怎么说这个人就是不会听进去,传说中的粘人精体质?
沈致心不在焉的盯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还真是空落落的房间,冷清清的早晨。
口袋一角震动起来,他走到方才周藻站着的窗边位置接了电话。
似乎颇了解电话那头人的脾气,沈致很有先见之明的把手机举得远了点,然后无奈的喊了一声:
“爷爷。”
“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你个臭小子,连自己喜欢的小姑娘都搞不定?”
“……”
“你说你是不是欺负周家丫头了?”
“我没有。”
沈致果断否认,他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
“那人家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你?”
老爷子思索一会,语重心长的开口:“你说你天天就待在公司,太累了是会长皱纹变丑的,人家娱乐圈要什么样的鲜肉没有,也难怪瞧不上你。”
“……”
没看到新闻报纸都在夸他可以靠脸吃饭吗?
“您别操这个心了,一大早打电话说这个不如出去晨练。”
省得在这不自觉的给他添堵。
身后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周藻一出来就看到他站在窗边俯瞰脚下即将苏醒的热闹城区。
突然想到初雪那天在他家时,他笑她满身落寞的姿态。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姓沈的你差不多从哪来回哪去吧?”
男人宽阔挺拔的背抖动了几下,难得的舒心笑了出来,沈致回答电话那头老爷子的询问:“嗯,是她。”
“所以您老人家别忧心了。”
含糊着应了几句挂了电话,一转头就看到小姑娘满脸愤慨的瞪着他。
看样子又要炸毛了。
沈致双手举过肩头,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然后笑着出了门。
那日从烧烤店回公司的路上,一向办公严谨从不僭越的徐助理问起他的感情问题。
“沈总,你跟周小姐是不是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