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遂与她相视一笑，二人各自举茶，一饮而尽。

这样的李瑶让李璃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知道长姊对蓉贵妃充满敌意，陌生是因为长姊一直都把她当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始终不了解她真正的想法。

李璃很想说：其实，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她嘴里发苦，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木然地摩挲着珊瑚禁步上面的环佩，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

在李璃的记忆里，蓉贵妃尚在妃位时，曾经对她与李瑶极好。李瑶为了不让妹妹在宫内生活得如履薄冰，曾存了唤蓉妃为母妃的念头，让蓉妃把李璃接到膝下抚养。但不知发生了什么，自册封贵妃当日后，李瑶便恨极了蓉贵妃，二人自此水火不容。

不过多时，方才被德妃派走的婢女回来回禀道：“两卷书画已经取了回来，请娘娘查验。”一面说，一面递了过去。

德妃接过画卷展开来给李瑶等人瞧，李璃左右看去，越看越爱看：“三哥哥画功真是了得，若不看印章，竟是分辨不出真假。”

李琮仔细忖度，微微蹙眉：“这两幅画似有不妥，伪品比真迹的笔法更与齐大家的寻常画作相像。”

李璃眉眼弯弯，“哧”一声笑道：“三哥哥莫要再自夸了，这伪品竟是都看不出你自己的技法了，可见你的临摹本事出神入化。”

李琮羞红了脸：“临摹终是剽窃，不登台面。”

德妃笑得合不拢嘴，用手指刮着李璃的脸道：“你既收了礼，便放过你三哥哥吧，他吃不住打趣。”

李瑶飞快瞥了李璃一眼，眸光转动了几下，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可需为你预备晚饭？”

李璃扬眉，笑盈盈道：“姐姐莫不是忘记了今夜有家宴。”忽又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莫不是今夜要守岁，要留着后半夜食用？”

李瑶眼底皆是深深的笑意，只意态闲闲地缓缓道：“我邀请了戚将军。”

戚将军？李璃的心暂停了半刻，脸上微微露出几分赧色，半是嗔怪半是抱怨道：“那便劳烦长姊了。今夜家宴食不知味，回来后，长姊可要好好补偿于我。”

李瑶笑意更胜，徐徐开口道：“我是想让你吃饱了再去，免得狼吞虎咽，丢了公主的颜面，招人耻笑。”

“为何会狼吞虎咽？”玉璃一头雾水。

“秀色可餐啊！”李琮急着扳回一城，忙争着笑道。

“谁秀色可餐？”李璃越发纳闷，目光不由得僵住了。

“听闻戚将军芝兰玉树，生的极美。”德妃含笑提醒道。

李璃耳根腾地红了，羞得只使劲揉搓着手里的环佩，垂首低声道：“姐姐怎可向着三哥哥，替他报仇？”

李瑶摸了摸李璃的额头，莞尔一笑：“竟被你察觉了。”

话音刚落，便见云英来回：“家宴时辰快到了，德妃娘娘与三皇子是时候回永和宫准备一番了。”

德妃扫了一眼滴漏，不觉吃惊：“竟已是这般时辰。”当下，便带着李琮匆忙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