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穿着云雁细锦朝服,戴着珠冠。她知晓自己不及蓉贵妃年轻貌美,便更重仪态气质。此刻的她端庄秀丽,眉目和善。
虽不知皇帝为三皇子李琮物色了何人,但想必其家世定会强于工部尚书沈健,手中定有实权。
德妃坐直身子,忍不住偷眼看宝座上显然已经气急的蓉贵妃,不由心内暗笑:蓉贵妃反应如此强烈,想必这是皇帝自己暗自下的决定,令她之前从未听到过任何一点风声。
德妃喜上眉梢,连声音中都带上了笑意:“皇上英明,那妹妹就先恭喜姐姐了。”
李璃好奇地瞥了一眼李璇,后者面上滚烫,红若流霞,却另有忧色。
另有一道视线紧紧笼罩着李璇,让她避无可避。李璃寻着望去,却见戚皓双手微微发抖,眼圈微红,满脸的不舍。
李璃心中一沉:这个男子日后必不能倚仗,我必得再寻出路。
蓉贵妃抹额,面色发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咬牙道:“罢了,先不谈这些。大公主远嫁,本宫实在舍不得,恰巧日前新得了几只玉镯,现赠与大公主,愿汝珍重。”
李瑶满脸感激之情,恭声谢过。
皇帝见此场景,很是满意,连声叫好。忽又想起了什么,问李琮道:“你不久前不是刚得了一幅《高山流水图》吗?”
李琮受宠若惊地起身,恳切道:“本欲私下献于父皇,为父皇祝岁。父皇既然提起,那便立时献上罢。”言毕,便吩咐了身后太监前去取画。
德妃笑意越发浓,语气温和:“琮儿常常跟臣妾念叨皇帝您呢,日日盼望着可以多尽孝心。”
皇帝含笑“唔”了一声,和言悦色地问起了李琮平日里的课业情况。
太监很快便将画取来,皇帝微微侧目,他旁边的总领太监立即会意,将画接过,递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愣了一愣,脸色越来越差,表情一阵扭曲:“这就是《高山流水图》?”
李琮指尖发凉,轻声道:“回禀父皇,确乃齐大家真迹。”
皇帝微一咬牙,作势要将书画向地上掼去,想一想终究是忍住了,怒道:“这是赝品!”
李琮慌了神,急忙拜倒,舒出一口气,不卑不亢道:“儿臣在书画一事上深有造诣,年前出宫有幸结识了齐大家之友,一见如故。此画为他亲赠,还有印章为证,不会有假。”
“这印章便是假的!”皇帝怒喝。
德妃急得不知怎么才好,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许是有人换了这画。”
听到这里,蓉贵妃掩口笑道:“三皇子不会辨不出齐大家的印章,或许真的是他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还是查一查吧。”
皇帝不假思索道:“好。”
总领太监遂领命而去,众人见此,只好默不作声。
不过片刻就有了结果,永和宫内有人招供,是李琮舍不得将画献走,遂绘了赝品,盖了假印,妄想欺君罔上。而真迹早已被他暗自私藏了。
李璃只觉耳边轰然一响,愕然抬头:难道三哥哥送给我的那幅是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