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炭花儿自炭盆里爆起，连着噼啪声，惊得李璃心虚不已。她闭了眼睛，须臾后才睁开承认道：“她的好奇心确实略重了些。”

错了就是错了，李璃到底做不到睁眼说瞎话。

李瑶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语重心长道：“内宅如同后宫，要狠心、绝情，才能在女人中的争斗中胜出。对待任何人或事，都不能融入情感。因为在你背后插刀的人，往往是你最信任的人。”

“这些话您说过不下百次，我都听得烦死了！”李璃不耐烦地撒娇道。

“那你准备如何惩治永兰？”李瑶另有所图，眼皮也不抬，冷声道。

李璃低头看着鞋尖上的琉璃珠子，思忖片刻后，抬起头来，正色道：“待无人之时，我会训诫她。”

李瑶面色微沉：“若本宫要严惩呢。”

李璃不知长姊为何动怒，却知护永兰无望。她牵了牵唇，无奈道：“长姊心意已决，臣妹劝也无用，只求可以小惩大诫。”

李瑶拍桌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璃，冷笑道：“若本宫非要严惩呢？”

李璃蹙眉盯了李瑶半晌，虽然替永兰委屈，却也不敢再激怒长姊，只得咬了咬唇，闭目一瞬，很快答道：“那也是永兰罪有应得！”

李瑶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李璃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等待对方开口。

四目相对，屋内陷入了幽深的死寂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李璃突然垂了头，脸色含愧，低声道：“臣妹知错。”

李瑶并不意外，她不紧不慢地重新坐下，冷淡问道：“错在哪里？”

“父皇心意已决，旁人再劝也是无用。反而还可能会适得其反，令父皇恼羞成怒，一点余地都不留，斩立决。”

李瑶微微叹一口气，柔声道：“戚老将军的忠贞之名闻名四海，为他上书喊冤者数不胜数，少你一个不少。但是却不能多你一个。”

李璃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微微摇头：“臣妹不懂。”

“戚皓是你的未婚夫君。”李瑶点到为止。

李璃略一迟疑便了然于心：父皇多疑，恐怕会怀疑我前去求情，是因为与那戚皓早已暗通款曲。如此这般，父皇怕是更会恼怒。

李璃麻木地掰着指甲，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手足一阵阵发冷。

她与父皇本不亲近，此刻便更是对他畏惧了几分。

“长姊，我不想你远嫁……一个人在这后宫泥潭里，我害怕……”李璃发自内心的恐惧着。

“我相信你有能力保全自己的。”李瑶低低叹息，勉强微笑道。

“可是时刻保持警惕的话，太累了……总觉得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便会跌入万丈深渊。”李璃心中说不出是绝望还是悲哀。

李瑶心疼得浑身一僵，她牵过李璃得手，安抚地拍了怕：“那便祝你觅得良人，宠你千秋万世，护你无忧无虑。”

李瑶的掌心很烫，似有无尽的力量传来。李璃眼中一热，稍稍安心几分：不求君似潘安之貌，不求君乃富甲一方，只求君心似我心，陌陌相守不殊离。

愿可以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