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飞泉给弟弟一个“你不要这么明显吧”的眼神。
季闻钟低着头装没看见。
沈鹿抽了张餐巾纸,把嘴角的酱汁擦干净,同时心里有点疑惑——正常人会主动帮朋友擦嘴角吗?
这位季总怕不是……
他及时控制住自己的想法,心说一定是自己小黄漫看得太多了,他不应该这样揣测一看就是正经人的季总。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手边的汤上——这汤是那种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酥皮汤,他拿起勺子,把酥皮破开一个洞,准备品尝里面的汤。
破开的瞬间,有一股奇怪而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让他不禁动作一顿。
这味道是……松露?
他用勺子在汤里搅了搅,发现里面果然还有鹅肝。
……这个季飞泉还真挺会点餐的,什么贵点什么。
季闻钟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才展平的眉毛又拧起来了:“你这都点了些什么?也不问问别人是不是能接受,你就乱七八糟的点了一堆?”
季飞泉被他教训得一愣:“我以前跟你吃饭不也这样吗?也没见你……”
他话到一半,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看一眼旁边的沈鹿,瞬间明白了——以前吃饭只有家人,今天不一样。
于是他思维敏捷地理解了弟弟的话外音,对沈鹿说:“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喝了,再要点别的。”
沈鹿刚往嘴里送了一勺汤:“嗯?不用,我还好。”
季飞泉又叮嘱:“不要勉强自己啊。”
“……我真的还好。”
沈鹿莫名其妙,总觉得对方语气有点奇怪,他抬头看了一眼季闻钟,就看到他正在用一种威胁般的眼神看自家大哥,仿佛在说“你再多嘴我就把你的脸按到汤里”。
……不,他不能把季总往奇奇怪怪的方向联想。
沈鹿艰难地控制住自己不安分的思维,开始集中精神聆听店里流淌的音乐。
他们隔壁桌坐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性,全程小声用英语聊天,沈鹿听着音乐,耳朵不自觉就把她们聊天的声音也收录进来。
虽然不是完全能听懂,但还是大致知道她们在说“这里的东西还不错”“这家店很有格调”“环境挺好”“就是东西有点小贵”“下次还来”之类的话。
两位女士好像很喜欢在这里坐着聊天,渐渐地聊起了墙壁上的装饰画,过了没多久,沈鹿从她们的交谈间捕捉到了“画展”这个词。
季闻钟应该也听到了,因为沈鹿看到他动作明显一顿。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开始频繁提起一个人名,大概是说画展上会展出这个人的画作,她们很想去看看。
沈鹿有点坐不住了——很凑巧,她们提到的这个人名是一位他非常喜欢的近现代画家,虽然不太出名,但沈鹿对他的画情有独钟,可惜传世的画作太少,只能从网上看看,一直没能见到画作真容。
他忍不住向她们看过去,很想问问究竟是谁举办的画展,什么时候开,他居然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他正在犹豫,对面的季闻钟突然咳嗽两声,起身主动跟那两位外国友人打了个招呼。
沈鹿:“……”
他没看错吧?
他们搭讪之前要事先请教大哥的季总,居然主动去跟别人打招呼了?
听不懂英语的季飞泉还在迷茫地吃牛排,见此情景忍不住戳了戳他:“什么情况?我弟弟看上人家了?你还在这坐着呢,他欠揍吗?”
沈鹿假装没理解后半句,低声说:“他好像是去问画展的事了。”
“什么画展?”
“我也不知道,先听听看。”
中文限制了季总的表达能力,一切换到英语,他聊天水平直线上升。两个外国人似乎也不介意吃饭途中被人搭讪,很愉快地跟他攀谈起来。
五分钟以后,季闻钟回来了,坐下第一句话便问沈鹿:“你想去看画展吗?”
“啊……我……”
季闻钟:“我刚才看你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我也很感兴趣,所以就去问了问——她们说这个周末会有一场画展在‘千源画廊’举办,举办画展的是一位艺术收藏家,据说他手上有不少名画,会在这次画展上展出。”
沈鹿咬着叉子,心说自己在宁城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什么“千源画廊”,不禁疑惑道:“那是什么地方?”
季闻钟:“是新开的画廊,这位收藏家自己开的,以后会经常在那里举办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