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哭了起来。
负责问话的民警头都大了,他连忙想要安抚对方的情绪:“没有,您别误会,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而已,最后定案肯定是要看证据的,仅凭他一条口供不能说明什么。”
“骗谁!”沈鹿边说边抹眼泪,“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当年就是这样,我妈妈都被他打成那个样子,最后他还不是只关了几个月就放出来了!”
民警头痛地捂住额头,心说不就普通地做个笔录吗,咋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沈鹿嚷得挺大声,外面都听见了,季闻钟早已经结束问话在外面等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紧张地站起身来。
沈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并眨眨眼。
五分钟以后,沈鹿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边哭边喊:“他是个骗子,是个人渣!不要再跟我提他了,我讨厌他!”
季闻钟:“……”
这到底什么情况?
其他民警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咋回事儿啊,问两句话咋还把人给问哭了呢?”
问话的民警也很无奈:“我真的冤枉……”
沈鹿一头扎进季闻钟怀里,趴在他胸口号啕大哭:“我再也不要过来了,他们都欺负我!他们不信我说的,反而信人渣说的!”
民警只能苦笑,向季闻钟投去求助的眼神:“季总,这……我也知道你们才是受害人啊,我就正常问话……”
季闻钟摆摆手,轻轻拍着沈鹿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好了好了,冷静点,他们正常工作,我们配合就是了,相信他们,肯定会还你公道的。”
沈鹿抽噎不止,好半天才逐渐平复下来。
民警长舒一口气:“那就先这样吧,该了解的我们也已经了解清楚,几位可以回去了。”
季闻钟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他当时真的吓坏了,所以情绪可能……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我们能理解,”民警忙说,“季总回去好好开导一下他,这孩子也挺可怜的。”
季闻钟冲他道了谢,搂着沈鹿往外走。
沈晴突然凑到民警跟前,低声说:“我告诉你,周不行那个人渣的话你可千万别信,我就是他前妻,我们结婚前他甜言蜜语地骗我,一结了婚他就翻脸,你们去查他案底就什么都知道——这种男人我真是看透了,他还想动我儿子,他死不死啊!”
沈女士在这边疯狂辱骂垃圾前夫,另一边,季闻钟已经扶着沈鹿上了车,给他递来纸巾:“脸都哭花了,快擦擦,怎么突然就……”
他话还没说完,沈鹿已经把纸巾接过去,狠狠擤了一把鼻涕,随后抬起头,把表情一敛,没事人一样地说:“我的表现还可以吗?”
“……?”季总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什……什么?”
沈鹿:“对不起那个警察小哥哥了,不过这样才比较真实——撒泼打滚又哭又闹谁不会啊,周不行不是说我小时候就会哭就会躲吗,那我就哭给他看。”
季闻钟仿佛被雷劈中,整个人定在原地。
这时候沈晴回来了,她钻进车里:“鹿鹿,演得不错嘛,我让你多说那人渣的坏话,你说了没有?”
“说了,我把他描述得特别畜牲,还把你描述得特别惨来着,警察看我的眼神都很同情。”
“嗯,”沈晴点头,“虽然听上去有点败坏我个人形象……不过没关系。周不行那混球,也该尝尝被别人耍的滋味了——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呀。”
季闻钟表面佯装镇定,内心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所以刚才沈鹿哭那么凶,居然是在作戏?
他本来还担心这少年涉世不深,被问话时会紧张而引起警察怀疑,结果现在看来,他的话反而是最让人无法质疑的那一个?
他是不是太低估这位小画家了……
以及,下车之前这母子两个不还在拌嘴吵架吗?怎么一转眼又和好了?又是什么时候偷偷商量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