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季闻钟率先开口,他清了清嗓子:“昨晚实在抱歉,你应该没生我气吧?”
沈鹿:“……”
别再说了季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点什么。
他摇摇头,给对方倒了水:“你今天该忙的都忙完了?不回公司了?”
季闻钟:“不回了,前两天一直加班,也是时候休息一下,我周末要出趟差,回来捎礼物给你。”
沈鹿“啊”一声,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不太好吧,你总是送我东西。”
季闻钟眼含深意:“你也可以回赠我。”
沈鹿看了看他,心说季总真是越来越上道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开窍?
仿佛是冰山顶上融化出一座温泉,只对他一个人开放。
他思考一番:“要不这样,那几幅被损坏的国画修复太麻烦,我都准备重新画了,我画好了全都送给你,你看怎么样?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国画吗?还是只喜欢油画?”
季闻钟一听他要赠画,眼里的神采都多了几分,欣喜爬上他眼角眉梢:“喜欢,只要是你画的,我都喜欢——不过这些画价值很高吧,都送给我,你不心疼吗?”
“画的价值本来就在于收藏,在不懂它的人手里一文不值,在懂它的人手里千金难换。”沈鹿说着架好了画板,“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最近攒的画越来越多了,保养起来也很费精力,不如送你一些,我还轻松点。”
“那我就收下了,我会好好爱护它们的。”
沈鹿伸手一指:“你坐那里吧,我肖像画画的不多,所以时间可能会长些,几个小时下来会很累,你能坚持吗?”
“没问题。”
沈鹿一想,又觉得这话问得多余,坚持不住的八成是自己才对。
他坐在画架前:“你想要什么样的姿势……等一下,你就这样坐着别动。”
季总估计是来之前特意换了衣服,穿得比较休闲,像个结束工作后回到家里偷闲的总裁。
他本人完全就是衣服架子,什么衣服都能撑得很有型,哪怕休闲装也能穿出非常高级的感觉。
他现在这样放松地坐在这里,眼睛看着沈鹿的方向,一个人已经自成风景,无需过多点缀了。
沈鹿好像找到了灵感,迅速用画笔蘸上调好的颜料,在画板上勾勒起来。
他说不动,季闻钟还就真的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控制得很好。他眼里便只剩下那作画的少年,对方时不时抬起眼来看他,又重新垂下目光,画笔不停移动,仿佛上下翻飞的精灵一般。
每一次视线交汇,季闻钟对这幅画的期待就多一点,他真的很想看看沈鹿笔下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似乎都沉入某种境界而忘了时间,忽然一抹不太和谐的因素打破了这里的安静,一声有点耳熟的跑车轰鸣在画室外响起,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季飞泉很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推门进了画室,往里一张望立刻看到季闻钟:“你果然在这儿,你让我取的快递我取回来了啊,这到底什么东西啊,怎么还写着轻拿轻放……”
他话还没说完,季闻钟再也不能坚持忍住不动了,他诧异回头:“谁让你过来的?我不是让你送回别墅吗?”
“我不顺道,我闺女放暑假了,天天吵着要我带她出去玩,磨我好几天了,今天再不去她该不理我了。”
季飞泉说着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因为“模特”动了,沈鹿作画被迫停止,他一抬头,就捕捉到季闻钟眼里一抹非常明显的慌张。
……什么情况?
季总居然慌了?
他再扭头去看旁边桌上季飞泉刚刚放下的快递,不禁一愣。
这玩意……这大小这形状,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是画吧?
等等。
这个尺寸……好像跟他前些天和甲方爸爸约的那幅爬山虎一样大?
他忍不住定睛细看,看到快递单的瞬间,表情顿时奇怪起来。
那上面的字迹好像还真是他写的。
他还没来得及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季闻钟已经站起身,迅速上前把快递拿走,举手投足都透着两个字——心虚。
而季飞泉则凑到沈鹿身边,盯着他的画板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鹿鹿,你这画的是……你未来老攻的结婚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