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睡啊……”孟柏皱眉看着这一切,语气有两分抱怨,“别的不是问题,我也不讲究,但是这床上的被褥肯定都睡不成了。”
老道士连忙安慰她:“放心,孟柏姑娘,这一切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她带着自己的小徒弟,走过去把床帘被褥之类的全部抱出去扔到门外,开始打扫起来。
孟柏瞧着她们一个六十多的老人和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都在干活,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当然不好意思在旁边干站着。
左右看了看,走到里间的圆桌前,用脚踹了踹,确定圆桌十分结实不会垮塌,便扯下自己胸前的大红花,一手紧紧地抱着木盒,一手拿大红花去擦桌子,直擦了数道,最后她用手摸了确定上面没有什么灰尘之后,才将已经脏得不行的大红花扔到半边,随后动作小心又郑重地将木盒轻轻放在了圆桌中央。
“阿玉,我去帮忙打扫,你在旁边乖乖的好吗。”说完她还轻轻拍了拍木盒子。
她身为一个入戏的演员,可是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手上抱着的就是自己最心爱的夫郎呢。
旁边的小道士忍不住伸手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被她旁边的师尊给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后脑勺,低声训斥道:“勿听,勿看,勿言。”
小道士赶紧低头,继续跟着打扫,孟柏也加入进来,在三个人的忙活下,床板总算弄干净了,孟柏发现自己才出去扔个垃圾的功夫,回来就看到床上就已经铺好了被褥。
她惊奇地看向二人:“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刚还以为今天晚上我的洞房花烛夜就要睡床板了,哎,你们真是有点厉害。”
老道士笑了笑,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暂时只把床给打扫了出来,让你今晚有个落脚的地,其余的可能就需要你劳烦你之后有空再收拾了,我们不可再此多留,所以就此告辞。”
孟柏非常意外:“什么?这么晚了你们还要离开吗,就在这里睡了吧,你看这床很大的,我们三个人睡得下的。
小道士一听她的话,连忙疯狂摇头摆手,老道士开口道:“这自然不可,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忘了吗。”
其实还有一句话老道士没说出来:这等千年鬼宅,便是她这天天和鬼打交道的天师也不敢住啊。
见她们这样,孟柏也就没有再挽留。
老道士在临走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装满水的碗,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小道士一看那张符纸,立刻瞪大了眼睛,惊呼着要说什么,便被老道士用眼神给制止了。
她捏着符的手一动,符纸便燃烧起来,烧干净的灰尘都落在了那个碗中,与水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一言难尽。然后,她将那碗奇怪的水递给孟柏。
孟柏无辜地与她对望,并没有接过水:“这是什么。”
“喝了它。”
孟柏紧紧抿着嘴,咽了一口唾沫,表情一言难尽地盯着那碗水:“我为什么要喝这个?这是什么东西?”
小道士不满地对她道:“你怕什么,难不成我师尊还会害你不成,教你喝你就喝了,反正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
孟柏心喝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坏处,她才不想拉肚子。
她嫌弃地看着那碗奇怪的水:“这玩意儿,我一定要喝吗。”
老道士目光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孟姑娘,这是在危急时刻可以保护你的东西,喝下对你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那……”孟柏左右看了看,目光闪烁道,“你们不是忙着回去吧,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口渴了就喝……难道你还怀疑我?放心我说话算话的,你们都说了只有好处,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不然我也不会听你们的话来冥婚了对不对?等下肯定会喝的……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我和我夫郎要洞房了,你们懂不懂点眼色,等会儿要是我夫郎生气了,我可和你们没完。”
就这样,两人被她连哄带吓地送走了。
师徒两一走出大门,身后便传来“碰”地一声,那座宅子的大门再次紧紧地关上了。
小道士回头畏惧地看了一眼,便面色悲痛地看着自己的师尊,几乎要哭出来:“师尊,您竟然用您的命凝了那道符,若是那恶鬼攻击孟柏,您……”
老道士摇了摇头,忽然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原来与恶鬼对峙的那段时间,便已经被对方的气势所伤,只是一直隐而未发作。
她伸手撑着小徒弟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安抚惊恐的徒弟,才缓缓开口:“孟姑娘是个好人……不,圣人,她既然用命来救世人,我自然不辜负她,若是真失败,恶鬼要杀她,我那神魂也应该好歹能为她争取到逃离的时间……若是无用,我这条老命也算是赔给她了。”
有心小道士听罢眼眶发红,师尊的背影在她的眼中越发高大。
被这样伟大情绪感动的两人,完完全全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而孟柏,确认两人都走了后,端着水碗走到门口,轻轻一泼,碗里的水和燃尽的符纸便被轻易泼到了外面的地上。
随后她拿着空碗得意洋洋地往里走到圆桌前,指尖拂过木盒,将其轻轻抱起,愉悦柔软的女子的嗓音缓缓地在这间房里溢开来: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阿玉,你说是吧,我是不是很聪明?这种一看就不干净的东西,咱们可不能乱喝,她们傻了,我可不傻。”
开开心心抱着盒子躺下的孟柏没看到,在她身后的房梁上,有一个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身影,一直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