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兹轻轻抬起下颌，用睥睨的视线盯着眼前谨小慎微的莉莉凯恩，欣赏完她努力克服恐惧的模样，才满足地勾起嘴角说道：“莉莉凯恩，我听说你完美达成了任务，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如何呢？”

“万分抱歉，欧米伽大人，我……只觉得害怕，杀人前我害怕失败，杀人后我害怕暴露，但比起这些，我还是恳求您，让现在的我继续为您所用……”

莉莉单腿跪在爱因兹的面前，边说边浑身颤抖，她正被一群半人半机械的生物们围观，他们都是爱因兹的收藏品。

她不想死，但更害怕成为这些收藏品的一份子。

“所幸你完成了我交付给你的任务，证明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站在这里的人偶们，都是曾经让我失望的部下。”

爱因兹俯身捏起了莉莉的下颌，那双过分美丽的金色眸子透着不近人情的漠然，爱因兹对着莉莉压低了嗓音。

“我不相信人类，但是相信仇恨，你这双人畜无害的眼睛里藏着的浓厚恨意，才是当初吸引我救你的原因，既然你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那就继续做个对我有用的人。”

“莉莉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尊贵的殿下，我作为格拉斯家族的末裔，对您出手相救感怀在心，我对那些毁灭了我家族的仇人，从未熄灭过复仇的火焰！”

尽管身体恐惧得几乎难以把持，可莉莉依然望向了爱因兹的面庞，这位以优雅和美丽著称的皇子，实际上是嘲弄人性的残酷天才，在血亲惨遭灭门的时刻唯一对自己施以援手，多年来亦兄亦父地栽培她。

哪怕在做错事时会遭到爱因兹的鞭挞，被他送给心术不正的男爵成为养女，莉莉也无法自抑地恋慕着他。

明明知道这种感情注定是苦果，明明知道那些人偶曾经都对爱因兹怀有同样的心意。

明明被眼前的男人利用，她也无法自拔。

他们都是处于孤立无援的绝望里，被唯一的这位大人所救赎，踏上了甘愿毁灭的道路。

“呵呵，莉莉，虽然我常说女人该有女人的样子，但我却从阳昕菲尼克斯的身上发现了有趣的事实，她果然是当年那个拿走我母亲家族圣物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而你家族的灭门，也跟那个女人有关，因为那个叫做菲的女人，带走了唯一能威胁到军皇的武器，就是阳昕菲尼克斯手中的那把黑色大剑。”

莉莉头一次听到关于家族灭门的真相，她惊愕地问道：“欧米伽大人，那个女人是您母亲的近亲，难道说，阳昕菲尼克斯小姐实际上是您的表妹！？”

“怎么，你没发觉吗？我的金色眼睛是来自军皇的遗传，上层帝国贵族里的黑发黑眼人种只有一脉，那就是古帝国侍奉母神教的贵族后代，因为母神教的庇护才幸免于难，我本来一直以为煌然剑只是神化的传说，可它在阳昕菲尼克斯的手里却真变成了神兵利器，轻而易举地斩断了格里芬将军的手臂，这样看来，杀死现任的军皇，她也不在话下。”

听到爱因兹轻松说出了弑父的话语，莉莉的胸口骤然发紧，她的话语也变得不再连贯。

“所以您……不再打算除掉阳昕菲尼克斯小姐了吗？而是想……想把军皇陛下给……”

“对，利用阳昕菲尼克斯杀掉那个老不死的傲慢男人，实现我和你的复仇，我相信阿尔法他一定会乐于接受这样的提议。”

仿佛天方夜谭的空想，一下子近在咫尺，莉莉无声地跪在地上，聆听因兴奋而搏动的心脏。

她其实是怕死的，然而她更害怕他对自己的失望，所以违背本意述说了这样的话。

“只要能实现欧米伽大人的愿望，哪怕弄脏我的手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