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就是娘亲以后不能照顾你了。”谢婉儿有气无力地朝墨挽歌说道,鲜血从她的嘴角出来,看着可怜不已。
墨挽歌看着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心脉处的剧痛骤然窜上头脑,眼前一黑时也是头皮发麻,精致的脸因为哭得太过已经红了,不论谁看,都会觉得她这会的情况相当不好了。
只是这会谢婉儿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另一只脚也即将迈出去了,众人的注意力自然是多在谢婉儿身上。
谢婉儿费力探出手,拉住墨挽歌的衣角,心疼自己撒手人寰之后女儿没有母亲照顾,更心疼女儿这会哭得声声悲切,“不怕,不怕啊,没有娘亲,你父亲会更疼爱你的。”
墨挽歌这会伏在谢婉儿身边,垂着头一阵喘息。肺里因为呼吸不畅而在急剧收缩发痛,她脸上的过度红润又逐渐变得青白。
“墨姑娘!”书安当先察觉到墨挽歌的不妥,脸色微变,只是因为扶着谢婉儿动弹不得,只得又喊了一声:“太医!”
谢婉儿挣扎着,看过去,心底焦急,可是张张嘴,却又是鲜血涌出。
守在一边的太医忙不迭上前来,在墨挽歌将要一头栽倒的时候,堪堪扶住了他。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竟会呼吸不足,以至于晕厥栽倒。这跟寻死的人一头栽进水里是一个理儿,可墨家姑娘没道理寻死啊。
好在太医很快就反应过来,把她放在地上,在她的背上按了一番,好歹是让她缓过来了。然而探脉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脉搏跳得快到离谱的地步。
墨挽歌泪眼婆娑,缓过那口气之后,挣开太医的手,手脚并用地爬到谢婉儿身边。像是费尽力气地一手握住谢婉儿的手,一手去将谢婉儿嘴边的血擦去,扁嘴摇摇头,哭着哀求道:“娘亲,娘亲您别死,别死好不好?”
谢婉儿无奈地笑了笑,可惜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她吐出口气,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些模糊了,“臣妇求皇后娘娘,今后多照顾一下墨挽歌。”
皇帝这会正扶着悠悠转醒的太后,闻言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眼里有几分自责。
在李皇后的寿宴上,鹿血都被下了毒,这是李皇后的失职,更是害得谢婉儿失了一条命,这会李皇后正自责呢,哪里有不应的?
李皇后重重地点头,“本宫答应你。”
墨挽歌把谢婉儿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脑门上,意图给她暖手,眼泪一直往下掉,一时哭得说不出话来。
殿门口进来好几人,四名侍卫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太监进来。许是怕那名太监咬舌自尽,嘴里还塞着一团布。
为首的侍卫长抱拳出言禀道:“禀皇上,下毒的人便是这名太监!属下记得,这人以前似乎是与魏悼王的贴身奴才有点来往。”
提到魏悼王,皇帝皇后的脸色皆是一变。
李皇后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名太监,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了。鹿血是在场的人都有的,单看谢婉儿的模样,要不是谢婉儿先吃了,就连她也会死!不过这会,恨归恨,她到底没敢当先打破僵局。
李皇后前几年才被扶上皇后宝座,可她也是陪伴皇帝很久的老人了,以前的事情她很多都知道。其中关于魏悼王的,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皇帝排行第三,还未登上皇位的时候,排行第四的魏悼王对这个皇位更有野心。为此,魏悼王可做出不少恶事。
不过最后,皇帝成了天下之主,而魏悼王已经死了。大局定下之前,皇帝做了一件如今谁都不能提的事,定下了局面。
魏悼王死了,世人因为皇帝,也不敢提起这人,就当世上没有过这人。可如今居然冒出一个奴才,为了死去的魏悼王对后宫女眷下毒,并且还险些得手了!这简直是在打皇帝的颜面。
不仅是帝后二人,就连刚刚醒来的太后,脸色也是一沉,被身边的宫女扶着起身,坐到椅子上。
“让他说话。”皇帝起身,黑着脸抚了抚自己的衣裳,继而双手背在身后,迫人的目光落在太监身上。
侍卫将太监嘴里的布取了出来,那太监嘴一恢复了自由,立即张嘴“呸”了两声。他虽然被迫跪着,但仰起头,居然有几分睥睨一切的狂傲姿态。
其实他就算没被绑着,也是没法逃走的。他的双手已经被卸了,脚踝的骨头也被侍卫一下踩碎了。这断骨之痛是难以接受的,可他居然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面色如常。
皇帝眯着眼睛看他,迎着太监分明不敬的神态开口:“谁指使你在鹿血中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