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茜玲一边跑一边往后头看过去,却见那穿着公安服的两人对其他奔跑的人视而不见,不管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卖东西的,哪怕伸个手就能抓到也不抓,反而认准了她们两个,一心追着她俩而来了。 “卧槽!”邹茜玲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两人明显是来抓她们的吧?可是她们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还有其他人也是卖东西呢,咋救紧抓着她们不放呢? 不对!邹茜玲脑海里忽然闪过刚刚被纪燕珊一手拎起来的男人,当时他匆匆逃跑的时候眼神有惊吓与恼怒?难道是他找来的? 邹茜玲不敢确定,但是心里却想着,要是真让她发现是那个人,她绝对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小气吧啦! 心里是这么腹诽着,但是脚上动作却是不慢,她恍而又觉得回到第一次被野猪追的那个时候了,那一次要是被追到要命,这一次被追到,估计也是要命。五十年代对户口管理已经是严格的,黑户容易遭殃,万一真有人要对付自己,她们的身份还真是不经查。 这个时候邹茜玲不得不庆幸这几个月来勤快种菜建房,让自己体力都变得好多了,不然要是最初穿过来,跑没八百米她就得歇气。 可是饶是如此还是比不过那些做公安的,尤其是当他们真要抓你时,那契而不舍劲看着就令人胆寒。 远见着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纪燕珊跑得有些迷瞪,邹茜玲赶紧道,“前面拐角我们分开走,我去引开他们,你直接到我们来的那个路口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我甩开他们之后就去找你!” “你放心,这路我熟,他们抓不到我的!”说罢也不给纪燕珊反驳机会,冲进前面拐角之后就挣脱开她牵着的手往另一个方向推去。 “快跑,等我去找你!” 纪燕珊见她态度坚决,也习惯她发号施令,“那你要小心点!”这才拔腿就跑。 她的体力向来是最好的,没有带着邹茜玲这个弱渣,很快就消失在另一个拐角处。 邹茜玲这才安心许多,也跟着跑了起来,顺带把麻袋收进空间轻装上阵,不过没有立即加速,而是等公安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之后,这才猛地提速扎进另一个相反的拐角处。 两个公安只看到邹茜玲消失的背影,以为另一个在前面带路,也不疑有他,紧追着上去。 邹茜玲没有骗纪燕珊,她确实对这附近的道路熟悉,每一次出来投机倒把卖东西她可是走街串巷的,后来更是提防有人抓都视线把逃跑线路摸索一遍,因而那些时候跟张思乐出来倒卖每一次都能带着张思乐平安脱险。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那两个人明显就是针对她们而来的,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只要逃到一定远距离就会放过她们,所以她才不能带着纪燕珊。纪燕珊速度快,没有自己拖累,又有她帮着引开,肯定很快能够安全跑出去的。 至于她自己?她的体力确实是不行,可是她脑子活,又惜命得很,在极限时刻总是能够靠着强大意志力撑着,而且最后真的不幸被抓到了,也不会坐以待毙,她到那时候总有办法。这一点她向来有莫名自信,纪燕珊也对她有这种自信,所以才能够听她的先跑。 邹茜玲咬牙坚持着奔跑,在没有规划建造的巷子里七拐八拐,每一次在他们快赶上来的时候都出其不意地闯入拐角,就这样绕着来,哪怕感觉心脏剧烈跳动,甚至耳朵都有些发疼也不停止,生生耗着他们的体力与耐心。 可是她的速度终究不敌他们,把他们的耐心耗掉之后,他们心里也生了一股恨意,咬牙切齿就要追上那个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邹茜玲,都忘记了还跑了另一个的情况。 “别跑!” 邹茜玲没敢停顿,可是肩上却还是搭上了一只手,力道很大,捏得她生疼。 当下不敢再迟疑,手从空间里拿出梁晓雪的辣椒水,转身精准地对着男人的眼睛碰过去。 “啊!”男人痛叫一声,手下意识地松开去捂住眼睛,后脚慢一点的公安赶忙扶住问他有没有事,邹茜玲趁此机会再次奋力逃跑。 依旧是拐弯路线,走直线是傻瓜。 这一回邹茜玲似是转了运,刚拐角没多久就见一个熟人推门出来,高大的身体挺直的背脊,一双凤眸一如既往锐利。 “唐朗!” 邹茜玲脑海闪过这个名字,不自觉地就叫出来。 唐朗顺声抬眸,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扑向自己,多年的训练让她下意识就想将人甩出去,却在听得那一声甜软的“救我!”二字时顿了下。 这一停顿就被怀中的女人带进了刚走出来还没关上门的院子。 邹茜玲走进去便松开男人手脚利落地将院子门关上,半点不拖泥带水,关好后还就势趴在门上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唐朗垂眸望着眼前突然闯出来的女人,她穿着灰衣黑裤,布料是棉的,乡下常见这种打扮,也挺宽松,可是却依旧显得她身材娇小,不是那种缺衣少食的瘦,而是体形,刚刚那一扑都能感受到她的重量。 而让他刚刚意外停顿的是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似是相识一般。 “唐……”这时候走廊前走出来个腿脚有些不便的男人,他是这屋子的主人,也是唐朗之前的领导,因伤转业回到这镇上,国家体恤他多年奉献和功绩,分了这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唐朗这次回来是来拜访他的。 听到外头有声响他才出来看看,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个趴门的鬼鬼祟祟的女人,刚想问唐朗是怎么回事,就听得唐朗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做完他自己都有一瞬的愣神,不过原本就是不苟言笑的性子,加上这些年脸上表情管理修炼到家,没教老领导看出来看出来。 做完后又做了个没事的动作,让老领导先进屋去,他一会就走。 老领导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多问,快要过冬了,这腿脚就不太行了,浑身还不舒服,不能久站。家里人都去上班了,他还是回去歇歇,免得给人受累。 邹茜玲不知道这身后动静,一心只关注着外头,见外头有脚步声经过,又迟疑地停顿,好一会才离开,没了声响,这才轻舒一口气,总算是躲过了。 拍着心口一回头,却对上一双锐利的眸子,锋芒毕露,审视的意味比初见更浓。 邹茜玲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她这是逃了一个又惹了个更厉害的!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夸自己聪明好还是骂自己蠢了,现在哭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