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最后面,纳尔维看到此情此景,脸色顿时间变的煞白,仿佛是被银粉灼烧后的血族。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袋里那枚红晶石戒指,直觉告诉他,贾法尔所说的邪器就是这枚红色戒指。他鼓起嗓子,正准备坦白。但是却又生生止住了。脑海之中一个声音如毒蛇吐信一般地响起。
“这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戒指。怎么可能是兽人邪器?如果你告诉了马略,他一定会夺走这枚戒指的。甚至对你追究昨晚沉船的责任。何必自找麻烦?即便过意不去,也可以私下里先和维朗叔叔说一声再做决定。”
纳尔维没有丝毫纠结,果断选择了闭嘴,然后努力平复了脸上怪异的神色。重新看向了站在莫姆比斯身边的马略。
马略黑着脸,继续吩咐道:“去搜索一下另外几个从龙骨长船上活下来的士兵。如果真有这件邪器,应该还留在他们的身上。同时在军营之中问问,最近有没有和司文特做交易的,无论是收到的礼物,还是交换的战利品,甚至赌博赢得的物件都要向我报告。”
昆图斯和贾法尔领命离去,马略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他深深的舒出了一口浊气,缓缓的走出了帐篷。正见破袍邋遢的奥佩修斯从林间出来,他刚刚带着一个小队的角斗士去林间采摘药草。
马略湖蓝色的星目之中闪过了一丝寒意,他大步上前,将奥佩修斯怀中的草药拿给了跟在后面的角斗士。然后拉着瘦弱的奥佩修斯,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奥佩修斯带到一边。
“喂,你是帝国贵族。怎么比蛮子还粗鲁?我是神官,我拯救了你的士兵。请你对我保持尊敬。”毫无还手之力的奥佩修斯大声的抗议道。但是马略充耳不闻,对于角斗士们惊异的目光,他也毫无解释。
等到了旁边的无人处,马略放下了奥佩修斯,怒目圆睁。“你早就知道兽神腐化了司文特对不对?从扎拉福死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不对?告诉我那件邪器在哪里?”
奥佩修斯丝毫不惧怕马略威胁的语气,反而对马略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挥了挥衣袖,整理了一下身上披着的破旧长袍。点了点头,颇为飒然道:“对!我知道司文特被腐化了。但是我提醒过你,你自己忽略了。我当时问你有没有闻到帐篷里面的异味!”
“简直就是在狡辩,你是故意的。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的冷酷自私导致了昨晚数十名士兵死去,甚至还会有更多的士兵死去。”马略愤怒如夏日雷鸣。
但是奥佩修斯削瘦的脸庞,依旧如秋日平原一般安静。他甚至闭上了双眼,无视马略的怒火。“你那天没有选择去救援被俘虏的人族士兵。难道不是冷酷自私么?看看你的内心吧,年轻人!你所渴望的是将惩戒营平安带回去,然后得到荣誉的军勋章。
你诱导士兵们用陶片投票的方式选择回家,团结了百夫长们。你选择保守退避援救计划,因为这是你生命的第一场战争。你在害怕,害怕惩戒营的全军覆没会成为你成长路上的心魔。”
奥佩修斯的声音没有愤怒,也没有抗争。只不过他的乡下方言变的非常清晰,阐述着建立在道德和理性上的真理。此刻的奥佩修斯仿佛在布道,在讲经。
他的身影在清晨的水雾之中,朦胧若现,却又好像在微弱的晨光下变的透明,只剩下淡白色的轮廓,那套轮廓正是他的白袍。这让马略恍惚间忽然有种他是神殿圣座,而非普通教士的感觉。
但是圣座是不会自私的,奥佩修斯前几天的预言说明了他预见了这一刻。说明了他早就想借助堕落的司文特,让惩戒营卷入到森林更深处去。